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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晋|江独发(修)

如果hiro活着,那么他这些年的仇恨,究竟是对着谁?

“hiro,是活着的。”安室透捂着额头,刹那间连说话都带着颤抖,刺骨的寒凉顺着呼吸流入血液,冷得他连思绪都凝滞了,“那我……”

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只留存了一个影像。

面容惨白的金发青年抬眸望着他的枪口,平静面对他的质问,开口说——

【我不是警方卧底。】

hiro,是活着的……

那A到底……做了什么?

安室透还记得那天,他收到了统一的邮件,公安卧底苏格兰威士忌情报泄露,被琴酒处决。

A的功绩上又加了一笔。

“zero,你可能是有点脑震荡了,深呼吸,说起来教官是不是也落水了?先别太着急,以教官的能力保全自己还是可以的,我们抓紧时间找就好!”

诸伏景光扶住安室透的肩膀,安慰着此刻情绪有些激动的幼驯染。

他对松江时雨总有一种没由来

的信任,对方能在上个任务中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游刃有余地达成自己目标,没道理这次有准备的情况下出意外。

“不一样。”安室透很快冷静了下来,或许说不是冷静,只是长年累月的习惯让他表露出一种几乎漠然的理智。

就在几分钟前,他拿着枪对着松江时雨时,心中翻山倒海,表面却依旧冷静得可怕。

他轻声道:“如果他不想保全自己呢?hiro,如果他不想保全呢?”

诸伏景光瞳孔一缩。

他从未见过安室透如此狼狈的模样,尽管他一直在念叨着自己的名字,但他知道,安室透不至于因为他的出现就激动得失去理智。

所以,问题只能是出在松江时雨身上了。

不好的预感在心中产生,诸伏景光咬着牙,维系着表面的平静:“朗姆他的计划到底怎么回事?”

“朗姆死了。”安室透大口呼吸着,像是喘不过气,“琴酒也失败了,他没抓住松江,我用子弹击偏了他的子弹,但是……”

如果没有这个但是,是多么完美的计划。

诸伏景光:“但是?”

“但是松江引爆炸弹,船炸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并且,他当着我的面跳海。”

松江时雨当时不可能看不见他,或者说,哪怕看不清,也能听见他的声音才对。

但他没有给予他一个眼神,目光里只有天空。

像是一只短暂停留的飞鸟,倏忽就消失在视野里。

明明已经那么近了……

安室透甚至在想,如果他没有出现,松江时雨是不是就不会选择跳下去,是不是因为他……

海风带走了身体里仅存的热度,男人的嘴唇发白,浑身湿漉漉的,狼狈得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犬。

诸伏景光的手抖了一瞬,下意识道:“为什么?”

“hiro,你知道他是A吗?”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诸伏景光道,“当年我的资料有泄露的风险,A……教官帮我加密后重新篡改了一遍,保全了身份。

那位先生因为分部的叛乱把我和朗姆连夜送出国……我怎么也找不到机会联系你,最近才被放松了看管回来。”

数年的风波轻描淡写地浓缩在几句话间,起因只不过是A随手一改的数据资料,偏偏没有这份资料,苏格兰的身份曝光没人可以瞒过去。

诸伏景光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那时BOSS为了找能稳定北欧的人选,把所有人的资料都核对了一遍,他的资料恰巧在公安卧底的权限里。

这么想想,松江时雨在那种记忆都时不时被动清洗的情况下,还能见缝插针帮他把漏洞抹除,简直——

不可思议。

因为头疼无时无刻不处在暴躁状态下的A,只有在昏睡时才能拥有片刻宁静,换句话说,他记忆恢复以及被清除的速度极快、周期很短。

诸伏景光还记得自己离开前最后一次见A,趴伏在工作台上的青年被斗篷遮着半张脸,长睫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了一片阴影。

他在数据滴滴作响的房间里睡不安宁,却没有被他所惊动。

松江教官那时……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情帮他的?

诸伏景光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还欠他一声道歉,以及道谢。

而现在,是他最接近真相的时候。

……

但安室透没有追问,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诸伏景光的资料被A篡改了吗?是。

诸伏景光被发现卧底身份了吗?没有。

诸伏景光死了吗?没有。

安室透逐渐失去了力气,他像是打寒颤一样颤抖着,缓缓地滑坐在游艇上。

“那松江……他知道你没死吗?”

诸伏景光低声道:“教官之前应该不清楚。”

他的离开太突然了,而且“苏格兰威士忌”的资料全部销毁,除了他没死这件事,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那时被困于组织的A,自然不可能了解这些事。

安室透闭上了眼。

如果松江时雨之前一直不知道诸伏景光还活着,那么在看到诸伏景光的墓之后,他确实不会在他们面前刻意提到他。

他甚至会觉得是自己篡改的资料无用,依旧导致诸伏景光暴露、被处决,面对着那笔由他背上的杀害学生的带血的功绩,也只能忍着。

同时……要面对来自他的仇恨。

“我恨A。”安室透低声喃喃道,“hiro,我恨了他好久,证据指向是他暴露的资料,琴酒也这么说,但他从来没有解释过。”

“两年前……我联合公安嫁祸A,导致他被琴酒当作叛徒枪决坠海,而刚才,我当面质问他的身份,打破了最后的平和……他是因为我才跳下去的。”

诸伏景光被钉在原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安室透的表情很平静,只是语调越来越压抑,像是暴雨前夕的低压,压得人连喘气都有些困难。

“……zero,你说的都是真的?”

诸伏景光不敢相信,他松开了捏着安室透的手,有些混乱地四处张望着。

安室透缓缓垂下头,他也说不清此刻猛烈撞击着他心脏的情绪是哪些,只被情绪裹挟着向诸伏景光交代出真相,像是在向上帝忏悔祷告。

“他想隐瞒住我,瞒住他是A的事情,我以为……我以为他是不敢面对你,为了不打破现状才用欺骗的方式对我。”

安室透相信松江时雨清楚全部,人格拼凑正常的情况下,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记忆很好”。

在两年前作为A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了真相,心存死志,变着法子送死。

只不过那时的他,还没想起“复仇”这件事,最终绝处逢生,活了下来。

诸伏景光颤声道:“可半个月前,他已经知道我还活着了啊!”

“这种情况下,明明直接跟zero说明不就——”

诸伏景光说着说着,自己停了下来。

他想起自己那时还没下定决心抗掉考核期,没有与其他人联系。

松江时雨不知道他目前的真实立场,自然不可能把他的事情说出去,更别说是对安室透。

“他不会跟我说这件事。”

安室透轻声道:“hiro,松江知道两年前的事情是我做的,就在刚才,他还在琴酒面前认了下来,消除了‘

波本’的嫌疑。”

海水蒸发后留下的盐分让安室透的眼睛生疼,生理性的泪水涌出一些,很快又捉襟见肘干掉,最终放弃了任何抵抗,放任刺疼也攀上大脑。

他也大抵明白了松江时雨一直想要瞒着自己的原因。

无非是觉得,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不如把仇恨集中在他身上,省得学生还要难过。

“但是——”

在“真相”出来的那刻,松江时雨对上的却是安室透的枪口。

过去的一切努力仿佛都没了意义。

安室透近乎绝望地说:“他可能以为我要跟他决裂了。”

两年前的仿佛被命运愚弄的选择,在此刻朝他们露出了狰狞的后果。

松江时雨明明中午才跟萩原研一他们抱怨自己怕水,连游泳都不愿意,晚上就能这么决绝地跳下大海。[安室先生,松江哥哥的精神情况很糟糕,你刚才看起来真的很可怕。]

[如果可以的话,请哄哄他吧。]

咚——

似乎是心脏在跳动。

[我……没有杀人,没有杀很多人。]

安室透在最不恰当的时机发现了真相,看似很克制的冲动,却在本就崩溃的人眼中,像是天塌下来一样。

不仅因为过去隐瞒的一切化为乌有,更代表着他与学生再也回不到从前,昔日里自欺欺人的正义被彻底打破,剩下的是一地狼藉。

[我不是卧底,我是A。]

是会被警察用枪指着的罪犯。

原本就懊悔的情绪在诸伏景光出现后到达了顶峰,安室透疲惫地把脸埋进手中,整个人在发颤。

他该怎么挽回这个残局。

诸伏景光的气息时轻时重,连话语都七零八落起来,他语塞地面对着近乎崩溃的幼驯染,怎么也没想到,因为他牵连出的事情,会如此残酷。

“先找到他吧……”半晌,他机械地道,“先找到教官先,一定可以找到的,现在距离爆炸才过去了一会,这边是近海,没有凶险的鱼类,哪怕是昏迷的人也可以浮起来。”

“zero,能确认教官落水的位置吗?”诸伏景光握着手机,四处张望,“警方的人已经在搜寻了,我们现在……”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响亮的爆破声,一片明显不属于警方的游艇靠近时被炸了个七零八落。

一辆乘风破浪的游艇猛地朝他们开来,在手|榴|弹落到两人船上之前,开船的那人胳膊一拐,丢到了旁边的海域。

“轰!”

诸伏景光和安室透下意识扶住了游艇,依旧被溅了浑身的水。

“这身工作服……安室透?”赤井秀一低沉的声音从游艇那传来。

安室透抹了把脸上的水,哑声道:“你在搞什么?松江他——”

“不用找了。”赤井秀一打断他的话,扶了扶耳中的接收器,“我刚才把基安蒂他们想找人的游艇炸了,勉强拖延了一波时间,你既然没事,就跟我去劫人吧。”

“人在哪?”

赤井秀一声音冷淡且带着杀意,他一字一顿地道:“伏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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