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开学之前,沈栖要前往C国交换。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对于刚新婚一年开荤半年的梁喑来说却是把肠子都要悔青了。
交换什么交换，那么远。
他能吃惯那东西吗？那气候烂成那样,就这身体能受得了吗？
他在心里反复琢磨,把产业挪到C国去？不可能。
他请一年的长假去C国陪读？也不可能。
梁家那些个家眷全是饭桶，如果把公司丢给他们一年,等他回来恐怕连要饭碗都剩不下来，就一个梁致谨还算过得去，但那脑子只会搞科研，让他做生意恐怕连数也算不明白。
没一个争气的，全是赔钱玩意儿L。
沈栖盖上行李箱，走过来跨坐在梁喑的腿上，说：“别这么摆脸色,只去一年，很快就回来了。”
那是一年么？那是整整365天。
梁喑捏着他的手腕骨，觉得这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账是白养了,离开他一年还这么高兴。
“学业比我重要？”
沈栖被他揉得很舒服，微微眯了眯眼，说：“你重要,学业也很重要。”
梁喑端着自己年长九岁的沉稳，硬生生把不满压下去，给了个宽容又大度的笑容，“既然一年见不到面儿L，那今天晚上，我能吃顿饱饭么？”
沈栖动了动屁股，乖顺又听话地点点头，“吃、吃吧。”
第二天下午的飞机,时间十分宽裕。
梁喑活像是在吃最后一顿，翻来覆去把沈栖折腾掉了半条命，直到落地C国了还是没打起精神。
梁喑给他安排了住处，除了保姆之外还配备了管家和两个体格健硕的保镖，生怕他一个人在外面遇见什么危险。
那次的绑架，实在是给他留下了太大的阴影。
沈栖看着几乎寸步不离自己的程术，忍不住叹了口气，说：“程哥，我觉得梁先生有点应激。”
程术仍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闻言严肃道：“你的安全很重要。”
沈栖觉得他也有点应激。
“好吧，那我上课的时候你就找地方玩玩，不用这么守着我，放学了打电话给你。”沈栖一个人进了学校，办好了手续，先去拜访了新的教授。
——年岁颇长的老教授菲利普。
他穿着三件式西装配黑色的领结，金色的眼镜上搭着细细的链条，看起来既绅士又优雅。
他和徐令知曾是室友，两人还一同游学，后来因为国籍不同并且徐令知坚持回国，两人才逐渐生疏。
“Ling已经提前告诉我你要来，他还给我看了你的论文，托我好好照顾你。”菲利普十分热情的迎上来拥抱，并朝他伸出拇指，“你是我带过的最漂亮的学生。”
沈栖大大方方和他拥抱了下，“谢谢，很荣幸可以做您的学生。”
学校里来了个模样清冷的东方美人，并且还是个异瞳这件事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
虽然很多人都清楚异瞳是虹膜异色症的导致的病变，但依然会对这样的稀有产生好奇。
沈栖每天下课都会被一群来自各个国家的同学围观，并且邀请出去喝咖啡、喝酒跳舞甚至联谊。
沈栖每次都举起手，笑着解释：“抱歉，我已经结婚了。”
同学们纷纷表示他这么年轻就结婚简直是往坟墓里蹦极，但转念一想，“结婚了也可以一起玩呀。”
圣诞夜，学校的惯例是要办一个很大的party。
沈栖望着眼神真诚的同学们，有一种拒绝了他们的邀约就是不讲同学爱的负罪感，于是把锅扣在了远隔千里的梁喑头上。
“我太太脾气不好，管我也管的很严，我要是回家太晚还跟别人跳舞他会不高兴的。”
“那我们让你十二点钟之前回家。”
“你只在这里待一年，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见不到你了，留下来玩吧。”
“拍一张照片也好呀。”
沈栖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他们，而且他们说得对，自己只在这里停留一年，一旦分别有些人这辈子也见不到了，留张照片封存住这段美好的回忆也好。
沈栖说：“那好吧。”
几个同学们欢呼簇拥着他往外走，一边给他讲述圣诞夜的传统习俗。
沈栖拢着厚厚的围巾，先给程术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要在学校待到十二点钟。
圣诞夜比想象中要更好玩，沈栖逐渐被快乐的气氛感染，喝了半杯白兰地和一杯香槟，吃了一块火鸡肉和水果饼。
他不会跳舞，婉拒了好几个同学的邀约，只和他们拍了照。
有个女同学送他一只麋鹿发箍和一个漂亮的金色铃铛，沈栖酒意上头，觉得很好玩就顺手戴在了头上，歪头入镜。
“沈栖你真好看。”
“你太太也是学生吗？好看吗？比你还好看吗？”
沈栖晃了晃铃铛，大脑反应有些迟钝，笑了笑说：“嗯，好看，比我好看。”
他玩得尽兴，回到家时都快一点钟了。
梁喑给他打了三个电话都关机，险些要直接订机票飞C国去，直到程术跟他报告说是在学校参加圣诞party才放心。
沈栖回到家发现手机没电了，刚充上电梁喑的电话就来了。
他头上还歪歪斜斜带着那个漂亮的麋鹿发箍，迷迷糊糊地冲着那头叫了声：“梁先生。”
这软乎乎的一声，带着酒醉的迷蒙与黏糊，几乎瞬间把他叫硬了。
“哪儿L去了？”
沈栖捧着滚烫的脸，慢吞吞的喘了口气，“在学校……玩。”
梁喑本来准备了一肚子教训，从该不该喝酒到该不该晚归再到该不该不接电话，是打算要把人狠训一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