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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鸾枭并栖(十)

梁喑怕沈栖在同学面前不自在,买了泡芙回来先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顺便问问他眼睛的事。

回病房时同学已经走了,他把泡芙放在桌上,见沈栖迟迟没动静便回头扫了一眼。

“不吃了?这么盯着我做什么,同学问起我们的关系了?”

沈栖伸出手,接了一个泡芙小口啃,但还是不搭理他。

梁喑猜测是那个吻让他不好解释了,半坐在床前和他道歉:“下次我一定注意,好不好?”

椰奶香甜,泡芙皮也做得非常香软,沈栖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不好意思还有点不舒服。

徐瑶瑶刚刚告诉他,上次找他拍的那个cos图就是给梁喑的公司拍的。

他记得最后是被他否掉了,他本来也不太习惯拍这种图,觉得不能发也好,现在却觉得不好受。

梁喑是觉得他不好看吗?

沈栖趁他没回来的时候用手机搜了一下那一批宣传的图片。

虽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争长短,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梁喑觉得别人身材比他好、腿和腰比他好看,还是让他有点不高兴。

这个气生得毫无道理,沈栖自己也觉得不妥。

他又不是什么天仙,凭什么让梁喑觉得他最好看,只喜欢他一个人的腰。

“我要喝那个。”沈栖吃了小半个泡芙有点腻了,把剩下的一口递给梁喑,本想让他放在一边回头再吃,谁承想他直接低头吃掉了。

“你……我吃过的,您不嫌脏啊。”

梁喑不爱吃这种甜腻点心,但还是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说:“脚踝我都亲过了,还嫌你口水脏?以后要是亲你点儿别的……”

沈栖想起被他握着脚踝拽回去的样子,不自觉在被子里动了动脚,咬着吸管含糊说:“什么别的啊。”

“你知道什么叫……”梁喑欺近了,靠在他耳边补了两个字,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睛一点点瞪大了,红痕从脖子开始到耳朵一寸寸爬满。

梁喑勾着点笑,指尖在他唇上点了点,“嗯?”

“不知道,没听说过。”沈栖别过眼,根本不敢想象那种场景。

“不许喝了。”梁喑拿过奶茶放在一边,“现在不生气了?怎么跟同学说的?”

“没、没什么说啊,我同学又不八卦,他们根本不好奇。”

沈栖瞄着梁喑审视的眼神,不知道他信了没有,瞥到他手指上的婚戒,脑子一热说:“最多被他们误会我是你包养的情人,让他们都认为梁氏的总裁婚内出轨养男大学生,放着公司不管还背着太太在医院陪别人。”

“……喜欢玩这种?”梁喑眉梢一挑,沉吟了一会,“行,依你。”

依什么?

沈栖茫然片刻,突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谁、谁要玩这个。”

梁喑俯下身捏着他的下巴抬向自己,在距离他唇

半寸的距离停了。

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撩过来,沈栖心跳不自觉加快,连嗓子眼都有点发干,视线从他眼睛慢慢挪到唇上,又触电似的挪开。

“我包养人不会像疼太太一样循序渐进,被人养着的小情人也没资格娇纵,男大学生,你打算怎么伺候你的金主?”梁喑拇指压在他唇上,在他吃痛张开的时候指尖探入半节,“嗯?”

——叩叩。

“进。”

梁喑站起身,把他的奶茶放在桌上。

红蕊探头进来,微笑着打了招呼。

沈栖脸还红着,有点不太自在地招呼她坐。

红蕊把文件放在桌上,看他状态还可以终于松了口气。

那天梁喑的震怒没吓着她,得知沈栖心脏骤停才是真吓掉了半条命。

她辞呈都已经打印好了放在梁喑的办公桌上,结果当天晚上梁喑却给了她四个字:下不为例。

“红蕊姐姐,吃泡芙吗?梁先生去买的。”

沈栖指指桌上的纸盒,朝她招招手,等人靠近了才说:“对不起啊,是我不够小心才害得你被梁先生骂了,你不要生他的气。”

“哎不、不会。”红蕊心里一酸,连忙站起身故作爽朗地笑笑:“咱们做员工的,挨骂那不挺正常的么,当牛做马,习惯了。”

梁喑瞥她一眼,冷嘲一声:“当牛做马,看着你那颗绿钻再说话。”

红蕊:“……对不起梁总。”

沈栖想起高中时林延三天两头往外借的会员,想也没想脱口道:“什么绿钻?□□音乐会员吗?”

红蕊“噗嗤”一笑,指指自己大衣领口上的一枚胸针,漂亮的夏雪片莲上点缀一颗流光溢彩的绿色钻石。

梁喑对下属是真的好,尤其是红蕊。

他一向懒得社交,一般的慈善拍卖或晚宴大多有主家的女眷们去,如果真有需要他本人去的场合也都是红蕊代替。

有一次拍的便是这个绿色钻石,红蕊忙起来也没顾上送回老宅去,来问梁喑是送回老宅还是送回家的时候他只抬头瞥了眼,“你喜欢?”

红蕊愣愣点头,心说有人不喜欢钻石的?

梁喑随手把文件交给她,说了句:“喜欢就拿去。”

沈栖沉默了一会,说:“……”

红蕊说完去给梁喑报告公事去了,这今天他一直没去公司,所有事情都是线上处理,但还是有一些纸质文件得他签字。

沈栖窝在一边玩手机,不知不觉就开始犯困,迷迷糊糊间被人碰了碰脸颊。

他睁开眼,黏糊糊地在他掌心蹭了蹭,又闭上眼。

“困成这样。”梁喑莞尔笑笑,低下头说,“我有事要回公司一趟,自己睡一会,我晚上回来陪你。”

“嗯……”

梁喑给他盖好被子,拿起大衣出了病房。

这几天他看似清闲,实则紧催慢赶拿到了机构的检测报告。

安排所有员工体检、工

厂自查,用绝对的证据证明了梁氏的清白,同时也在调查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梁喑摆明了要让对方百倍地还回来。

红蕊说:“那名员工叫张立,是去年下半年招聘进来的,我查过他的家庭背景,父母早年亡故,由爷爷奶奶带大,前几年奶奶也死了。他还有个姐姐已经嫁到燕城,不是什么有钱家庭。至于钱不是打在他账上,是打在了他老家的爷爷卡上的,老爷子今年七十多岁,不识字,也不会用银行卡,是张立的姑姑带他去办理的,医药费也是从那张卡里支出,至于打钱的人是叫何明伟,他的账户倒是没有异常,应该是现金交易。”

梁喑上了车,把大衣随手扔在一边,“人在哪儿。”

“他好赌,人目前在一个小地下赌场里,我派人盯着了。”红蕊启动车,略微沉吟了一会,说:“要多叫两个人跟着么?”

“不用。”

地下赌场在平洲与雁城的交界处,从外表看就是一个普通的民房,四周空旷而荒凉,还拴着条嗷嗷乱叫的斗牛犬。

梁喑说:“你在车里待着。”

红蕊担忧道:“但您一个人进去……”

“让你待着就待着,小姑娘凑什么热闹。”梁喑拿过大衣,扫她一眼:“真让你受点伤,沈栖又得跟我哭,要不是他冲我撒泼你现在就该滚到秘书处去。”

红蕊:“……好。”

梁喑穿上大衣走近民房,敲了门。

一对老两口防备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人看起来不像个赌徒,“您有事吗?”

梁喑眸色淡淡,说出红蕊给的暗号,“怎么?是怕我没钱赌?”

“您说哪儿的话。”老头弓着腰赔笑,领着人往里走,推开门下了几层台阶发现别有洞天。

将近四百平米的场地松散地摆着十几张实木桌,环境嘈杂而混乱。

梁喑在心里嗤了声,上不了台面的垃圾。

视线一瞥,程术使了个眼色。

一个瘦高个儿男人坐在左侧的灯下,嘴里咬了根快燃尽了的烟正皱着眉考虑打哪张牌。

他今天手气极差,已经连输了一晚上了,再这样下去别说裤子了,连半条命都得留在这儿。

“快打呀,尿裤子了啊?”

“去你祖宗的,老子能尿裤子,我昨天连输60万眉头都没皱一下,今天皱一下我是你孙子。”男人吐掉嘴里的烟,捏着牌面迟迟下不了手。

“随便打,输了算我的。”

男人愣了下,抬起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眯着眼打量了两眼。

这人一身高定手工西装大衣,从衬衫到腕表再到几乎没灰尘的黑色皮鞋,从上到下都透着股上位者的气息。

清冷矜贵到像是应该出席上流社会晚宴,就算要赌,也应该去高级赌场而不是在这个老鼠洞。

他觉得这人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何明伟,你行不行啊?不能打赶紧让别人吧。”

“别

他妈催。”何明伟也懒得多想,朝他露出一口牙,“我真打了?输了算你的?那赢了?”

“算你的。”

“你们听见了啊,输了你们跟他要钱。”何明伟几张牌打出去,毫无疑问地输了。

操,他今天这个烂手气。

梁喑使了个眼色,程术拎着小箱子过来,一叠现金扔在了桌上。

何明伟眼睛几乎要黏在那只箱子上,站起来给别人让了个位置,搓着手跟梁喑说:“老板,你能不能……”

梁喑一抬手,将箱子合上,“谈笔生意,成交了这些钱是你的。”

何明伟心说真是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前几天刚有个大老板找他,刚输完就来一个新的老板救急。

他点头哈腰地直鞠躬,“您说您说,只要我能办到,我肯定赴汤蹈火。”

“出去谈。”梁喑实在烦这里的气味,一会回去了怕是也会呛着沈栖。

三人一同出了民房的门,何明伟看着那只箱子实在心痒,忍不住催促:“老板,到哪儿去谈啊?我……啊!!!”

他胸口一痛,整个人摔在了地上,眼前直泛黑影。

梁喑居高临下地踩着他的胸口,开门见山问他:“你给张立家人的钱是哪儿来的。”

何明伟眼前黑了一阵,勉强恢复视线,恶心一阵阵从胃里往上顶,没等他缓过劲儿来胸口又是重重的一碾,疼得他惨叫着缩成一团。

“老、老板你在说什么啊,我不认识什么张立。”

梁喑懒得和他多费唇舌,抬起腿朝他胸口狠狠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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