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数次想挽回话题未果,便也不再强求,庙礼已然展开,想借题发挥,还不是信手拈来?
……
朝会结束,朱厚熜前脚回乾清宫,严嵩后脚跟进。
此时的君臣二人,较于刚上朝那会儿,都轻松了太多太多。
「皇上,庙礼之事已然成功大半,然,最后这临门一脚,也并不容易。」严嵩说道,「怕是……少不得还需皇上下中旨。」
朱厚熜微微皱眉,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先把反对的劲头压一压,待风浪小一些了,再下中旨不迟。」
中旨是以皇帝意志,不容丁点质疑的旨意。
表面看起来,中旨可以无往不利。
然,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很少用中旨。
无他,频繁使用中旨意味着掀桌子,意味着不再遵守规则,这会让臣子也逐渐生出打破规则的念头。
且一旦中旨遭到质疑,皇权一下子就失去了神圣性。
皇帝使用中旨,本身也要担一定风险。
父亲进太庙一事,朱厚熜已然上头,可并未因此失去理智。
「严爱卿你多辛苦一下,此事之后,改任次辅。」朱厚熜缓缓说道,「多拉一些人站我们这边,待那群自诩清流的大员声浪减缓,朕再下中旨。」
「臣……遵旨。」严嵩不掩饰沮丧。
朱厚熜沉吟了下,微笑道:「年少多轻狂,是为性情人,算不得大恶不赦,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严嵩一滞,继而一喜。
「为君分忧,乃臣之本分,今虽艰难,臣却不敢知难而退。」
朱厚熜轻轻笑了:「严爱卿深明大义,朕心甚慰。」
「皇上谬赞了。」严嵩一拱手,「臣定尽心竭力,将反对声浪往下压,只是……终究还是要靠皇上中旨。」
朱厚熜颔首:「爱卿只管努力便是。」
「是,臣告退。」
…
黄锦皱起粗短眉毛,问:「皇上,你不觉得严嵩他……贪得无厌吗?」
「有所求,才好掌控,这没什麽不好。」朱厚熜淡淡道,「能为朕所用才是关键。」
「可……之前你还答应过李青,不用严嵩之子呢。」黄锦提醒。
朱厚熜嗤笑道:「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为了不祧仁宗丶中宗,朕费了多大心血?」
他拍着自己的脸,「为了他,朕都不要这老脸了,如此荒唐之事,朕牺牲还不够?」
「可……」黄锦悻悻道,「天子金口玉言。」
朱厚熜气郁道:「你认为,他是恼恨朕祧仁宗多些,还是恼恨任用严嵩之子多些?」
「祧仁宗。」
黄锦想也不想,「你祧仁宗,他可是会跟你玩命!」
「这不就是了?」
「……为啥就不能两全其美呢?」
「两全其美?」朱厚照气笑道,「这是他的两全其美!朕的话是圣旨,李青的话是圣旨?」
「当然是皇上。」
「那你还这样说!」朱厚熜瞪眼,「你个白眼狼!!」
黄锦苦闷:「皇上,您可以从其他方面补偿严嵩,为何非要……奴婢不明白!」
「好!我就告诉你,」朱厚熜哼道,「我就是故意如此,以此试探他的底线,朕是皇帝,朕岂能处处被他掣肘?再者,他也说过,不再干预朝政。」
黄锦提醒:「前提是皇上你不能胡来啊?」
「朕胡来了?是,朕是胡来了,如此改庙礼可真够胡来的,可还不是为了他的仁宗皇帝?」朱厚熜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
噔噔噔……
几大跨步走到一旁,一脚将书架踹翻,大骂道:「朕如此对你,你却如此对朕,天下间,可有你这样的人?」
黄锦心尖一酸,扑通跪下,眼泪哗哗流,「皇上,奴婢没有坏心思啊,奴婢跟您天下第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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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终的月末盘点,委实忙的厉害,欠七百字,先更后补,很快正常更新(。?—?。)?I’m 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