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翼现在在哪个方位？】
洛亚第一时间敏锐地注意到了,对面美国队长似乎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拳头猛地攥紧、蔚蓝色瞳孔也阴沉了下来。
“……”
很显然，这位好好先生在经过这么几轮状似无意、实则精准信息狙击后,也有些难以维持住先前那样想要和平交流的意愿了。
【在西南方向市政大厅门楣上蹲着呢。】系统显然也飞快get到了自家宿主的意思。
而很快,某张像是从狙击镜头视角的图像也被传输了出来,画面正中间赫然是一道灵巧又熟悉的暗色身影。
看得出当事人已经在尽可能的隐蔽,但在经过数倍放大和数据处理后位置被清晰地暴露了出来，尤其背后那道深蓝色V形线条，像是振翅欲飞的羽翼。
……又似乎随时准备一跃而下。
最后这句话可不是个什么文学修辞,而是真真正正的仍谁来都看得出，那只大蓝鸟无论是从身体姿势还是肌肉线条,都很明显时刻维持在蓄力的状态。
——他所等待的，只是一个入场的最佳契机。
但显然，有这么一个想法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看起来我们都不用再派哨兵机器人去围追了，到时候制造出点声势,应该能让他自行现身……】
系统悄咪咪用数据预测了一下夜翼的行动轨迹,以及可能的落地点后，电子音里不明显地松了口气。
只不过显然,哪怕明知这么一个辅助预测的举动只是为了确保的需要，但这过于似曾相识的行为,显然一瞬间足以引起某些够强烈的应激反应。
“……”
洛亚当然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可沉默了片刻后,又最终定了定神。
他在脑海里快速计算了一遍接下来所有的剧情,声音里平缓,没有什么多余的紧张情绪，又透露出某种势在必行的冷静：【OK，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用了半夜时间搭建的舞台,如今中央灯火通明，所有主演均已到场，人物之间的牵制关系也清晰明了。
夜翼跟随美国队长而来，而后者与白罐之间正一触即发，以及真正隐藏在暗处的九头蛇队长……
看似三方人马、实则零和博弈，但无论是先从哪一方按耐不住发动进攻，洛亚都有自信能够平稳的过渡到先前商定好的剧情。
两枚振金盾牌相撞的那一刻，就会像是童话故事里十二点的钟声。
……所有的魔法都将消失，一切又会变回本该有的样子。
*
在同一个瞬间。
听见底下传来的那过于自吹自擂、又标准反派式发言的话，哪怕是夜翼也忍不住有些想要翻个白眼。
毕竟几乎每一个哥谭有头有脸点的罪犯，都有一套自己独属的戏剧化说辞，迪克在自己还是罗宾时期就已经听得够够腻味了。
狂妄、自视权威、极端的目中无人……
随随便便都能分析出一大堆扭曲的心理毛病，只不迪克顺势思考了两秒后，依稀觉得这里面似乎能看出点自己熟悉的那个斯塔克的影子，但又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对托尼.斯塔克的熟悉，可不仅仅局限于钢铁侠、复仇者联盟技术顾问那几个档案，毕竟这个名字太过经常的和布鲁斯.韦恩并排放在一起。
花花公子、又都是城市首富、还有轻浮放荡的行事作风……不难理解这两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总是在被媒体们摆在一起或明或暗的比较。
然而，就是这些足够无聊的榜单上，一旦韦恩的排名被比下去又传到某人那后，他第二天一定会在公开场合大发布鲁西宝贝脾气……
时至今日，回想起来，迪克依然无法确定那到底是真的在生气，还只是一种黑暗骑士的伪装。
算了，反正他开心就好。迪克再一次宽容地想到。
然而正当自己的思绪正如此发散，突然间自己耳间的通讯器，再一次传来低沉的震动。
“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听我的安排呢？”再一次开口时，对面的声音就像是突然间重新恢复了冷静，没有愤怒，也没有指责，就仿佛五分钟前那样的情绪波动只是一个幻影。
夜翼听完后懵了一秒，眼神飞快而迟疑地在底下那似乎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间扫过。
别误会，他平时义警行动时可绝对不会出现如此外行的情况，但这一次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就像，就像是在即将步入战场的前一秒，却突然间受到了自己家人语气平平、语焉不详，但很明显藏着不对劲的电话。
——他突然间有种极其强烈的预感，如果自己不认真对待绝对会后悔的。
“我假设，你具体指的是那句待在安全屋里不要出来？”
迪克只觉得自己这会大脑都全速运转加载到极致，一边是密切地观察着地面那两位复仇者的情况，另一边则开始疯狂加载的试图处理一下自己同位体所遗留下来的问题。
“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我是这个原因离开的吗？”
原谅他话语可能有些过于直白，但这真的是迪克的第一反应。
根据他已知的零星线索拼凑，一次家庭聚会，布鲁德海文之约被取消，是因为遇到了点哥谭式麻烦但估计成功解决了，毕竟还拍了张照片留念，然后——
然后就是自己的同位体就出事了。
这点信息实质上相当于是只知道了一个开头和结果，可杰森却对这个过程三缄其口、避而不谈。
迪克甚至还没有来的觉得，这一被刻意隐瞒掉的过程，会和那句“注定走向毁灭”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
但对面却偏偏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经过或原因，”迪克等待了几秒，然后又试探性地开口：“但说真的，这件事无论怪谁也绝不该压在你的肩膀上。”
沉默。
依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