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干嘛？”

“别咬自己。”

顾庭一愣，他发觉这个把他从高塔中带出来的银发雌虫就像是拥有读心术一般，总是能够发觉他的下一步动作。

“心里难受？”坎贝尔不懂小雄虫的情绪，他只是将对方往自己的怀里按了按，“想哭就哭，想咬……”

他的声音微微拐了个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夹着一缕被主人压下去的兴奋，“——可以咬我。”

“我不——”

“乖。”

剩下的话语被压了回来，顾庭满目漆黑，但他依旧能够感受自己被埋到了温暖之中，不，确切来说是炽热，热到他整张脸都有些发烫，从额头开始到鼻尖、脸颊、下巴，几乎全部为温热的丰腴包围，软得像是一片云，甚至可能比云更柔软，毕竟顾庭可从未摸过云。

被埋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的小雄虫无声叹了口气，他虽然因为长时间被关而缺乏一些常识和分辨能力，但也不至于这么大了还要藏在怀里哭。他侧脸蹭了蹭，小声道：“谢谢。”

没有得逞的银发雌虫揉了揉顾庭的后颈，“没事，养好了带你出去。”

“你真好。”

黑发雄虫发出了格外真诚的感慨。

坎贝尔平直的嘴角微扬起来半截弧度，要知道在其他虫的眼中，能够描述坎贝尔的词汇无非就是“恐怖”、“可怕”、“不好惹”，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被夸“好”，也算是一次神奇的经历了。

他感觉自己更喜欢这颗小宝石了。

只是不知道等他把宝石擦亮后，宝石自己又会做出什么样儿的选择？

银发雌虫想到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场景，他压低了眉尾，原本扬起来的嘴角又平平地压了下去，在心里悄悄地谋算着什么。

顾庭感觉身侧雌虫安静了很久，不由得开口：“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坎贝尔放开了被他按在怀里的小雄虫，微微拉开距离观察着对方。

怎么看都是他的审美，从容貌到气质，再到一些相处中的小举动，种种因素叠加起来，令坎贝尔有种把高塔中的金丝雀抱出来换个地养着的冲动。

——不可以。

——他答应过这颗小宝石给对方自由的。

坎贝尔干脆直接问：“以后要和我生活在一起吗？”

“什么？”

“和我生活在一起。”银发雌虫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顾庭蒙在眼睛上的眼罩，声音里饱含着诱哄，“你很喜欢我的温度、我的触摸，对吗？我可以带你逐渐习惯这个世界、掌握自己的生存方式，如何？”

顾庭歪了歪脑袋，他有些遗憾自己看不到对面雌虫的外貌和神情，“可是，为什么？”

他补充说：“为什么，这样，对我好。”

“这样就算好？”

“很好。”对比他之前的生活来说，眼前雌虫所付出的不仅仅条件上的照顾，更满足了顾庭在情绪上转变的需求，“所以，为什么？”

他不觉得有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

坎贝尔摸了摸下巴，“我喜欢这样。”

——因为他想要一颗只属于自己的小宝石。

既然是被他擦亮的，也应该为他所有。

银发雌虫靠近了顾庭，呼吸声逐渐重合，“所以，要和我一起生活吗？”

“什么样的，生活。”

“像是现在一样，睡觉、换药、聊天……”坎贝尔抓起了顾庭的手，像是在把玩什么有趣的东西，巧克力色的手指绕在对方的手背上，指腹压过血管，如同精心描摹着某种艺术，“如果适合，可以再进一步。”

“再进，一步？”顾庭一愣，隐约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是指……”

“伴侣，你觉得如何？”

“我……”顾庭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倒是最初提议的银发雌虫很自然，他拍了拍小雄虫的脑袋，“慢慢想，我等你的答案。”

将其安置在柔软的大床上后，坎贝尔摸了摸顾庭的被眼罩遮挡的眉眼，“睡吧。”

“晚安。”

“晚安。”

——我的小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