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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徐昀杉再次浑浑噩噩醒过来,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又靠着床睡着了。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窗外的光很暗,房间里也灰蒙蒙的。

虽然头还是很昏,但这么睡了一觉后,他好像冷静下来了。

徐昀杉撑起身体,感觉四肢更没劲了,他呼出一口气,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临近十一点。

晏廷一直没有消息过来。

徐昀杉抓起手机站起来,眼前一阵阵黑,他缓了会儿才往房间外走。

嘴里渴得厉害,但这边有一周没回,自然也没烧水,好在冰箱里还放着几瓶矿泉水,徐昀杉拿了瓶喝了一半,人才稍稍缓了过来。

他看到冰箱里放着的汤锅,想到这锅的来历,他又有些走神。

是之前盛羊骨头汤的锅,那天跟晏廷大吵一架,汤没及时喝,第二天早上他拿来煮面了,晚上又吃了一次,虽然味道可能没刚做出来的时候好,但也很不错。

这锅虽然用不上,但扔了也挺可惜,他就洗干净留着了,因为外面放着占地,他就放进了冰箱里。

只是一口锅,就能联想起那时的各种事情,徐昀杉叹了口气,关上冰箱门,拿着剩下的半瓶水坐到客厅的小凳上。

刚坐下来,晏廷又从脑子里冒了出来,徐昀杉痛苦地呼出一口气,抱着水瓶趴在小桌上。

他跟何穆之在这里住了七八百天,在这张桌子上吃过几百次饭,却只记得住和晏廷一起的那段时间。

他早该知道会变成这样的。

这七年里,他花了四年的时间,意识到自己没法忘记晏廷,又花了剩下的三年,将对晏廷的感情埋到心里最角落的地方。

他在那里上了一道又一道的锁,砌了一层又一层的墙,却抵不过晏廷的一个眼神、晏廷的一句话。

在同学聚会上看见晏廷的时候,他这七年的努力已经付之东流了。

他根本忘不掉晏廷。

那锁上得再牢固,墙砌得再厚重,埋在心底的那抹感情也能迅速扎下根,顺着血液延伸到身体的每个地方。

外头的雨声渐渐停了,几天大雨并没让天气凉快多少,反而更加闷热。

徐昀杉在桌上趴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以为自己睡着了,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是短信的声音,他隔了很久才恍惚地坐起来,摁亮屏幕。

居然是晏廷发来的。

-开空调,别热死了

“……”

徐昀杉抿了抿唇,看着那条消息,直到屏幕自动锁定,他撑着桌子站起来。

他去厕所用冷水洗了把脸,出来喝了剩下的半瓶水,拿着手机离开了家。

空气里混杂着雨水的气味,但因为实在太闷,就算到外面也有些喘不过气。

天空黑压压的,灰色的云好像随时会塌下来,路上也没什么人。

徐昀杉坐上一辆公交,因为是中午时间,又是起点站

,空位很多,他坐在后排,头抵着车窗,睁眼看窗外。

脑子里什么也没想。

车开了一个半小时,从起点站开到终点,人上上下下,到最后还是只剩徐昀杉一个。

徐昀杉拖着步子下车,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环境,一时间不知该往哪儿走。

虽然前段时间回来过一次,但当时是晏廷开的车,走的并不是这条路。

徐昀杉又努力思考了一下,还是没能得到答案,只能掏出手机查了下导航。

从车站走到目的地得二十几分钟,徐昀杉四下看了看,没找到车,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骑车,跟房东约的时间也还有很久,于是顺着导航往前走去。

空中飘着毛毛细雨,身上虽然没有打湿的痕迹,但被雨水包裹的感觉也不太好受。

徐昀杉打起伞,但这雨太轻太密,打了伞也是白打,他走了几分钟又把伞收起来了。

因为身体实在太难受,精神也很恍惚,二十几分钟的路,徐昀杉走了半个多小时。

他站在楼下歇了一会儿,才爬楼上去,虽然这边的屋子比他现在住得还差,但楼道挺宽敞,也可能是因为已经没什么人住,很多房子都空着,楼道里没堆什么东西,所以显得空。

徐昀杉走到屋子门口,在门边坐了下来,愣愣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发呆。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每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他不知道他的东西还在不在。

已经过去了快三年,就算这房子从他搬走后没有再租出去,房东也可能请人收拾过,况且前段时间还拍了戏,那时候也清理了一次。

就算没扔掉,一张纸在没人住的房子里待了三年,没准都被虫子吃了。

想到晏廷可能被虫子吃了,徐昀杉更郁闷。

手机屏幕界面一转,这房子的房东打来了电话,徐昀杉清醒了一些,暂时抛去脑子里的各种念头,接通电话。

要开口了他才发现,嗓子比早上更哑了,他清了清嗓子,才勉强发出声音:“喂,沈阿姨。”

“小徐呀,你出发了吗?”

“我已经到了。”

“这么早……”沈阿姨有点惊讶,过了会儿,她叹了口气,“好吧,那我还是过来。”

徐昀杉愣了愣,担忧道:“您不方便吗?”

沈阿姨道:“也没有,就是现在下雨,我怕那边淹水了,等会儿不好回,想着换个时间我拿了给你送过去也行……你到了就算了,我现在过来,可能会迟一点,麻烦你等一下呀。”

“嗯,好。”确定沈阿姨能过来,徐昀杉暗暗松了口气,“谢谢您。”

挂断了电话,雨又下大了,徐昀杉听着雨声,头越来越重,他低头埋在膝盖里,闭上眼睛。

他觉得自己生病了,头重脚轻的,嗓子里也很疼,这种状态就算待会儿拿回了东西,也不适合去找晏廷。

晏廷现在估计也不想见到他。

说了那样的话,晏廷会想起那个时候的事吗?

如果想起来了,他把东西给晏廷,晏廷会嘲讽他吗?

晏廷当初只是想玩玩,他还傻傻地当真,甚至准备了这么没有意义的礼物。

会嘲笑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他还是想试试。

他想抛开所有情绪,把心里的想法传达给晏廷。

也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沈阿姨喘息着上楼的声音,徐昀杉睁开眼,站起身往下看去。

沈阿姨爬楼爬得气喘吁吁,仰头看到徐昀杉,摆了摆手,手里的钥匙撞得丁零当啷响。

“沈阿姨。”徐昀杉叫了一声。

沈阿姨走上来,喘息着道:“等好久了吧,没想到你来这么早。”

徐昀杉道:“没有。”

“刚刚雨太大了,路上也堵,这会儿没下雨,你拿了东西赶紧回家。”沈阿姨边说边开门,又随意地问,“是什么东西呀?隔这么久还想着来拿。”

徐昀杉抿了抿唇:“很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搬家的时候就该清好呀,这都隔了几年了,得亏我房子一直没租,要不然上哪儿找去。”沈阿姨说完,推门进去,看到屋里整洁的桌面和地面,又想起什么,眉头皱起来,“哎!这房子前段时间借给什么剧组拍戏,他们重新收拾了。”

徐昀杉环顾一圈,屋子里还是上次走时的模样,拍戏留下的痕迹几乎没有,因为隔得时间不算长,周围的灰尘也只有薄薄的一层。

他往右看去,那里有一张木质的桌子,因为涂得漆质量不好,很多地方都掉了,边边角角还有些皮翘起来。

拍戏的时候并没有用到那张桌子,道具组会打开抽屉看吗?

“你去找找吧,要是找不到也没办法了,下次记得重要东西不能忘呀。”沈阿姨说道,“我就先走了,你待会儿走的时候替我关好门就行。”

“好。”徐昀杉道。

沈阿姨很快离开了,徐昀杉站在门口,盯着那张桌子看了许久,才抬脚走去。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装着机关的玻璃上,稍有不慎就会踩到碎的,跌到看不见底的悬崖下去。

那幅画还在吗?

当初扔下的时候纸已经有些黄了,铅笔印也模模糊糊,现在又隔了这么久,画还能完整吗?

早知道就不扔了。

又没法真的放下,扔了这么久还回来找,像个傻子一样。

徐昀杉走到桌子前,盯着那张抽屉,却迟迟没有抬手。

站在这里的时候,他才知道心里有多忐忑。

好像站在悬崖边,风呼呼地吹着,力度大得几乎将他拍到悬崖下去,他拼尽全力才抵抗住那强劲的风。

他不想再掉下去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徐昀杉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扬手抓住抽屉的拉手,将抽屉抽了出来。

悬崖边的风停了。

徐昀杉吐出一口

气,一瞬间卸下了重担,将抽屉里的画拿出来。

看到画上的一道小小的划痕,他又心疼地皱起眉,手指在上面蹭了蹭。

居然破掉了。

纸也比之前更黄了一些,模糊的地方也更多。

晏廷真的会接受吗?

万一晏廷不想要怎么办。

但再怎么样,结局也不会比那个时候差。

徐昀杉看着画,画里的晏廷有些模糊了,但那张脸在他脑海里却很清晰。

关系变好以后,晏廷总爱趴在桌上看他,尤其是上课的时候,晏廷自己不听讲,就总骚.扰他害他也没法听讲。

有时候是捏他的手指,有时候踢他的脚,还会趁他抄笔记时突然戳一下他的腰,害他条件反射地弹起来,然后在旁边闷头笑。

很烦。

但他居然不讨厌。

偶尔身边没有动静,他甚至会感觉不自在,但每次犹豫着看过去,又会和晏廷的视线对上。

晏廷从来没有被抓包的窘迫,被发现就眯起眼对他笑,因为趴在桌上,手遮着额头,那个笑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那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笑容。

雨终于停了,乌云散了一些,很浅的光穿过厚重的云层,从旁边的窗子里透了进来。

徐昀杉闭上眼睛,把画轻轻抱在怀里,像捧在心口的一块珍宝。

不知不觉七年了。

七年前,他没能鼓足勇气,把画送给晏廷,把他的想法告诉晏廷。

他没法反驳晏廷说的那些话,没法接受差劲的自己。

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他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差劲了。

他的画也不像以前那样一文不值了。

就算这张破了,他还可以画别的,画更好的。

他想把这张画送给晏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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