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的深冬很长，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周时聿和裴祤宁下班后通常不会出去，两人在家里泡壶红茶，再选部电影，静静靠在一起，在寒冷的季节互相取暖。
今天他们选的是一部爱情片，故事的主人公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裴祤宁靠在周时聿怀里，看着看着忽然问他：
“周时聿，你为什么没像这个男主，18岁就跟我表白。”
周时聿一瞬想起那年几个女孩的对话，顿了顿，反问她，“表白你会答应吗。”
裴祤宁认真考虑了会，叹口气摇头，“不知道诶。”
裴祤宁的确无法得知，18岁的她会做什么决定。
但刚刚那几分钟里，她也假想过，如果周时聿真的很早就对她表白，如果她也答应了，那现在的他们会是怎么样。
别的不知道，裴祤宁能肯定的是，如果她早早就沉溺在周时聿的宠爱中，也许不会有后来那样的斗志，更不会改专业，去伦敦。
周时聿会很爱她，但裴祤宁不会是现在的裴祤宁。
所以——
“也许是老天故意这样安排。”裴祤宁总结道，“不然我现在可能就是个只会买买买，被你捧在手里的娇气大小姐。”
周时聿笑，“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把裴祤宁抱在怀里，“我做的一切本来就是为了让你快乐。”
裴祤宁抿了抿唇，低头似是笑了下。
电影还在继续，两人安静地看着，蓦地，裴祤宁看着屏幕自顾自道：“其实你第二次出国那天想跟我见一面，我拒绝了你，可我很快就后悔了。”
“……”
“你回国时问我这些年有没有想过你，我说没有，可其实我有，我很想你。”
“……”
周时聿转过头，看着裴祤宁。
她好像沉浸在某种回忆里，陈述一些从未说出口的话，“从13岁开始，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说完这些，裴祤宁也转过来，对上周时聿视线，微顿，轻轻的声音——“你对我一直都很重要。”
周时聿：“……”
周时聿从没想过能从裴祤宁口中听到这些话。
是迟来的回应也好，是当下这一刻的突然感慨也好，无论如何，这些话都足以让周时聿对这些年的不甘和等待释然。
他把裴祤宁轻轻抱到怀里，下巴抵着她头顶，声音有些哑，“谢谢你告诉我。”
屏幕上的电影已经结束，在播演职员的字幕，裴祤宁特意挑的电影，算好了时间。
当结束的时候，也意味着他们即将进入新的一天。
果然，手机上，已经显示23点58分。
“还有话想跟你说，”裴祤宁伸手捂住周时聿，“但你先闭上眼睛。”
周时聿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窸窸窣窣的动静后，裴祤宁说：“可以睁开了。”
周时聿睁开眼睛，便看到面前烛光闪动，映着裴祤宁的脸。
她捧着生日蛋糕，“生日快乐。”
周时聿怔住，忽而又笑，“你记得我的生日？”
裴祤宁想说什么，可看一眼时间，又赶紧催他，“12点了，你先吹蜡烛，许愿！”
周时聿听她的，闭眼三秒后，轻轻吹掉蛋糕上的蜡烛。
仪式完成，裴祤宁神神秘秘从身后拿出两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周时聿见状笑，“我以为会有6份礼物，怎么少了4份。”
“你想得美。”裴祤宁把右手的盒子递给他，“先拆这个。”
周时聿接过来，打开看，是块很漂亮的手表。
“喜欢吗？”裴祤宁迫不及待地问。
周时聿取下来戴到腕间，似乎是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另一个也是手表吗。”周时聿已经习惯了裴祤宁的强迫症，波澜不惊地问。
裴祤宁闭了闭嘴，故意道，“是诶，怎么办。”
周时聿淡定挽起另一边袖口，“两只手都戴。”
“……”
裴祤宁笑出了声音，把另一个盒子拿出来，顿了顿，收起笑意，神情也正经起来。
“这个，是补你的礼物。”
周时聿：“补？”
他似有不解，缓缓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放了支钢笔，比较特别的是，钢笔笔帽的别夹上，镶嵌了整排的钻。
像是收藏家的古董，奢华也精致。
“你18岁的生日我忘了，但你26岁的生日，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不会忘。”
听到裴祤宁这句话，周时聿好像明白了什么，“所以，这是补给我的18岁生日礼物？”
裴祤宁点了点头，“其实那一年我很早就想过要给你买钢笔做礼物，后来因为吵架我就忘了这件事，今天一起补给你。”
周时聿看着手里的钢笔，记忆也似乎飘到那个夜晚，他一直等，从宴席开始等到结束，最后终于等到裴祤宁的心情。
她能来，已经是他最好的生日礼物。
那些青涩的过去如今再回忆，却也莫名泛着珍贵的甘甜。
周时聿心中感慨，低头笑了笑，收起钢笔，“谢谢。”
“你18岁的生日礼物我补给你了。”裴祤宁伸出手，“我18岁的呢。”
周时聿：“……”
周时聿没想到裴祤宁玩起了交换礼物，正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皇冠的事，裴祤宁突然又说：“你没有的话，我想跟你要一个礼物。”
周时聿便又把话收回去，“想要什么？”
裴祤宁看着周时聿，须臾，从身后拿出那顶早已准备好的皇冠。
安静的影音厅里，闪闪发光的皇冠和嵌着钻石的钢笔相得益彰，仿佛天生一对的信物，色系意外的搭配。
裴祤宁迟钝了太多年，而当她终于明白，她原本跌入谷底的黑暗生活，是因为周时聿才有了色彩，她这十年所有喜怒哀乐的回忆，都是因为周时聿。
她匆忙又骄傲的青春里，每一个碎片都有他的影子。
那些吵吵闹闹的画面每一帧都会是珍贵的回忆，但18岁这一天，裴祤宁希望重新来过。
“我想要周时聿，亲手把皇冠送给他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