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着嗓子里的笑意，在少年期待的眼神中揉了揉他的头发，道：“没错，已经清零了。”

“那，小日见，要把我的意识回收吗？”

这回轮到赤羽日见怔住了。

他还没有想过这一回事，当初分散意识来寻找基体碎片的时候，也只是想着赶紧把自己修复。

在找齐碎片后，又因为新生的世界意识闹出的动静而顾不上思考这件事，后来到了要净化污染值，也只是想着尽快清零，但是，清零之后呢？

他的脸上带上了显而易见的迷茫与困惑，要回收吗？

来净化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把这几个人当作自己的马甲、半身，而是当成了另一个完完全全独立自主的人，拥有自己思考能力、和他不是同一个人的人。

可是……他们本来就是从法则里分离出来的几抹意识。

当初寻找碎片的时候，这些意识还是由法则亲自主导；后来任务完成了，法则就退了出去，将记忆分离，导给了这些意识。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意识也早已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至少在赤羽日见看来，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和法则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就像赤羽日见和法则，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是也不是同一个人。

听起来似乎很复杂，但这确实是实话。

法则并不是人类，他只是一抹意识，由世界发展而出现的一个规则。他出现在世界里，需要一个躯体，也需要一个身份。

而赤羽日见则是世界意识给他创造的身份，赤羽日见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法则的意识在里面，这个普通人又不那么普通了。

他也许更加得聪明，也许有特殊出众的天赋，但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是世界给法则的限制，如果没有这个限制，那么这个世界发展会因为法则的出现而造成紊乱；如果没有限制，法则可以为所欲为的话，毁灭世界这件事，听起来也十分简单就能做到。

所以，即使现在的世界意识只是一个懵懵懂懂、刚出生不久的小孩，但它还是下意识地给法则定下了这样的限制，不仅仅是为了它自己，也是为了法则。

那么，到底要不要回收呢？

赤羽日见怔怔地看着眼前笑容浅浅的青年，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法则哥哥，你不想回收吗？”脑海中突然传来世界意识的声音，赤羽日见“嗯”了一声。

“我可以帮忙的！”世界意识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欢快，似乎是因为可以帮上法则的忙而变得很高兴。

“法则哥哥可以把他们和你的羁绊斩断呀，这样就不用纠结了。”

斩断吗？

赤羽日见张了张嘴，他当然知道可以斩断，但是……

斩断了羁绊，大家就是陌生人了吧？

“没关系，小日见，你可以慢慢想，反正现在还早。”松本哲摸了摸他的脸颊，语气很温和，“好了，不要纠结这件事了，我们先去外面吃饭吧。”

赤羽日见将这件事暂时埋在心底，然后将手放入青年的手里，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陌生人吗……

情报屋：小日见小日见小日见！！！

情报屋：在吗在吗在吗？？？

白毛都是混蛋：？

白毛都是混蛋：你干什么？

白毛都是混蛋：出什么事情了吗？

屑首领什么时候进局子：他疯了。

屑首领什么时候进局子：哦，不好意思，少了个字。

情报屋：QwQ

情报屋：小日见救救我！

情报屋：小日见快奶我一口呜呜呜！！！

赤羽日见：[猫猫疑惑]

赤羽日见：怎么啦？

屑首领什么时候进局子：那只老鼠快把他逼疯了。

屑首领什么时候进局子：哦，应该是已经疯了吧。

情报屋：呜呜呜呜呜呜……

赤羽日见缓缓扣出一个问号，然后吃掉一旁松本哲喂来的肉片，一边嚼着一边眯起眼继续在频道里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