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生。
不是女生。
不是人妖。
不是怪物。
是男生。
“脱。”
“快脱。”
“把他脱干净。”
那只手已经扯住了他的裤腰。
松垮的腰身轻轻一拽,就已经漏出来白色的底裤边缘……
沈迭心喉咙里发出阵阵不成语句的声音。
他想尖叫,但是又害怕被别人看见。
害怕被别人看见他这个穿着女孩衣服的男孩。
“嗙——!”
一块头大的砖头被砸到了众人面前。
泥土飞溅,砖头闷声裂成四五份。
“李老师叫我来看看这边在吵什么。”身形高挑的女孩冷眼扫视这群学生。
同为五年级,她比一般人长得还要高。
“还不走?”女孩目光逐个扫过每个人,卸下肩上的书包,一边翻找纸和笔,一边冷静地问:“你们都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班主任是谁?我先记下来,一会全部交给李老师,放下,就算不说我也都记住你们的脸了,到时候一个班一个班去认,你们谁也逃不掉。”
她冷淡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接近小孩想象的“大人的模样”。
刚才还笑着聊着的男孩女孩们一哄而散。
“还哭?”
女孩看着沈迭心的目光带着些许不耐烦。
事实上,沈迭心只是红着眼圈。
听到她的质问,那眼泪还是没忍住,直接夺框而出。
女孩转身就走,仿佛没听见沈迭心在身后叫她姐姐。
这样懦弱的弟弟,却也是她甩不掉的包袱。
虽然他穿着自己的旧衣服,可是家里的所有事情都由她来做,家里的所有怒火都由她来承受。
沈采薇的童年,除了痛苦就是厌烦。
她也幻想过,如果自己没有沈迭心这个弟弟,那她可能就不会被爸妈嫌弃,连初中都没有读的机会。
无数次,沈采薇看着沈迭心天真的脸,只恨他为什么不能消失。
可无论她怎么冷面相对,沈迭心总会不厌其烦地贴过来,就像一个听不懂话的傻子。
但沈迭心根本不是傻子。
他知道自己穿着姐姐的旧衣服,但他以后会有属于自己的新衣服,而姐姐也不会再有新衣服穿了。
她甚至不能继续读书——即便她非常聪明,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父亲也只希望她能把她的聪明发挥在工作上——她虽然不能读书,但是已经得到叔叔在服装厂里的一个流水线岗位。
她的价值即将从过去的洗衣服做饭变成实打实的廉价劳动力。
未成年工作和不完成九年义务教育是犯法的。
可是这样一个穷到无法抬头的家,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都显得那么无足轻重。
沈采薇没有反抗,但她却意外进入初中。
后来她才从父亲的抱怨里推测出,是那个她厌恶到想要消失的弟弟跪在门外一晚上才求来的机会。
沈采薇恨他,但更应该恨把他们生出来的父亲。
她不想把这样的地方称为家,所以她努力学习,拼命考上当地最好的高中,一边兼职一边学习,终于通过高考把自己送离了名为“家”的地狱。
可是那个总用天真眼神看着她的弟弟还待着那里。
逃离N市后,沈采薇偶尔也会再回去。
但她不会见除了沈迭心的任何人。
他渐渐比她还要高,却和她长得越来越像。
距离让他们越来越远,但血缘不停拉近他们。
有一次见面,她带给沈迭心一把吉他。
那吉他不贵也不新,甚至是那个男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