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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马车绕了个弯,随着叶流云分神,那马儿L也开始偷起懒,脚步越来越慢。

“殿下……”

盛拾月应是想了许久,这话语不见停,直接打断道:“若你们不想去南疆也行,让宁望舒将你们塞进北镇抚司里就好。”

“我瞧着宁望舒还有大动作,肯定不止屈家一个大功,即便你们进去稍晚,也不缺晋升的机会。”

“殿下,我不想走!”叶赤灵面露焦急,一副盛拾月要把她们丢下的恐惧模样。

叶流云也摇头:“几个虚职罢了,我和赤灵只想陪在殿下身边,再说,若我们都走了,谁保护殿下。”

车轮碾过石子,车厢颠簸。

盛拾月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复杂情绪强行压住。

叶流云两人不舍,她又能好到哪里去,自这两人被她捡到身边后,便日日不曾分离,如今却要亲手将人推远。

盛拾月扯了扯嘴角,硬生生扯出一抹笑,便道:“你们跟了我那么久,还不知道这京中的危险,根本就不是什么刀光剑影的刺杀,就好像我被关入宫中,你们除了干着急,还能做什么?”

盛拾月抬脚就踹,直接给了一人一脚,故作轻松地笑骂:“难不成要让你们去劫皇宫。”

叶流云、叶赤灵被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一个个捂住屁股,既不知所措又委屈。

盛拾月眼神微暗,轻声叹息道:“你们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之一。”

“我被关在宫中的那半个月,一直在想、一直

在后悔,宁清歌被冤枉入狱、小姨突然失踪,我才知这世态炎凉,懊恼没有替你们好好想过。”

明艳眉眼覆上一层忧虑,往日嬉笑怒骂的少女,终于尝到了愁滋味,言语不见曾经稚嫩。

“我总得为你们谋划一番,即便有一日我……”

“殿下!”叶流云肃声打断,喝道:“慎言。”

盛拾月闻言,也不生气,反倒掀起眼帘,故作凶恶地瞪了她一眼,没有半点威慑力地喊道:“慎什么慎,好好驾你的车去,再这样下去,天都黑了我们还在这里打转。”

叶赤灵两人听到这话,反倒轻松起来。

叶流云挠了挠后脑勺,连忙挥起鞭子,不准马儿L再偷懒。

盛拾月见好好解释不行,便突然道:“孟四儿L前两天又寄信至府上,问了一大堆我为什么会被关的事,我懒得理她,等我的信寄到,她估计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只是……”

盛拾月瞥了眼叶流云,这人脊背突然挺直,偏身向里头。

也不知道这人在变扭什么,盛拾月看着生气,早知道那天晚上就不该送什么清虚丹进去,直接促成这事算了。

“只是这一次,孟四儿L信中提及金夫人的次数颇多,而金夫人也对孟四儿L百般夸赞,两人关系一下子变得极好。”

话音落下,叶流云抿紧唇角,那捏着缰绳的手紧了又松,手背、小臂的青筋都鼓起,就连肌肉都绷成一团,很是骇人。

可她自个还没有察觉,自以为十分平静,实际却是咬牙切齿地开口:“外头路程艰辛,她们两人互相陪伴,亲密一些也正常。”

盛拾月看得又气又好笑,只能道:“若你们两人选择去南疆,中途可绕截远路,护送孟清心等人一段时间,也帮我劝劝她,离家出走那么久,也该计划着回来了。”

叶流云偏过头,还是不肯松口。

再看叶赤灵,眼眶微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

盛拾月揉了揉眉心,这也是她想那么久,却一直没有告知两人的原因之一。

她只能又劝,声音严厉地喝道:“你们从小习武,又分化作高等级乾元,不想着建功立业,难不成要陪我打一辈子马球吗?!”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只要殿下愿意。”

这句回答倒是快的很。

盛拾月欲言又止,一口气上上下下,愣是没办法落下,憋了好半天才道:“你们就当替我办事。”

“如今大梁看似平稳,实际已有动摇之势,小姨失踪,我最大的靠山已不在,而六皇女与八皇女相争激烈,不知何时就会牵扯到我。”

盛拾月故意将这事说得严重,又道:“宁望舒的巡抚使看似威风,实际就是哪都讨不了好的酷吏,昨夜你们不在,未能瞧见百姓对宁望舒的惧怕。”

“而朝中大臣更会将她看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早点将她拔除。”

“到时候我能靠谁?”

一听这话,叶流云两人当即焦

虑起来,盛拾月被关在皇宫的那半个月,这两人急得不行,连睡觉都睡不好,很是无力。

“再说,你们抵达南疆之后,也可帮我找一找小姨,我实在担心她,”盛拾月重重叹了口气,隐藏得极深的担忧,终于还是泄露出一丝。

不过很快,她就收敛神色,话音一转就道:“要是你们选择留在汴京也行,这北镇抚司总比南疆安全些。”

叶流云两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盛拾月却不肯听,掀开车帘,便瞧见一矗立在正中心的宏大府衙,她眼睛一亮,松了口气说:“终于到了。”

那府衙很是热闹,一堆人搬着东西进进出出,将这空置许久的地方清扫整理。

马车才停下,盛拾月就一下子跳下来,跑向不远处的宁清歌。

那人好似在与旁边人说些什么,皱着眉头、沉着脸,浑身泛着肃穆冷厉的气息。

盛拾月不敢打扰,放缓脚步,轻手轻脚地站在宁清歌身旁。

对面人瞧见了她,却不敢多言,只道:“屈夏那厮嘴硬的很,大理寺的人审讯了一晚上,也不见她松口。”

“一群没用的东西,”宁清歌冷声骂了一句。

紧接着又说:“屈夏不肯招,那她身边人呢?难不成他们都和屈夏一般顽固,扛得住严刑拷打?”

盛拾月还是头一回见宁清歌如此严厉,不免惊讶。

又想起宁清歌之前的辩解,说自己没有故意凶盛拾月,只是怕她被其他大臣上奏斥责,所以故意将她提前拦下。

盛拾月那时半信半疑,觉得宁清歌语气极凶,哪里是为她担忧考虑的模样。

可如今对比下来,她才发觉宁清歌对她的态度有多温和。

盛拾月眨了眨眼,便用眼神警告对面人,让她不要说漏嘴。

她倒要看看,宁清歌在外头是什么样子。

思绪间,她悄悄退后半步,偷偷跟在宁清歌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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