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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薄韧

杨樵道:“没关系,我这么顺风顺水,也该栽栽跟头,历练历练。”

薄韧彻底没话说了,看表情已经快被气死了。

杨樵是故意的。他反复想着邹冀不久前那一番怂恿。

这次他回到云州,也模糊觉得,薄韧对他好像是和从前不太一样,可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是错觉吗?假如不是,那究竟是怎么不一样了呢?

琢磨了片刻,杨樵才说:“我相不相亲关你什么事,要你多嘴。”

“这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薄韧控诉道,“是觉得我不会伤心吗?我是全世界最关心你的人了。”

杨樵说:“你是吗?我以为我爸我妈才是。”

薄韧明显是要反驳,但最后只是说:“那我就是第三名。”

“好吧。”杨樵想了想,从岛台旁一摞杂物里,挑出一个蛋黄色的圆形杯垫,递过去,说,“给,你的铜牌,拿着睡觉去吧。”

薄韧深吸一口气,但还是把那杯垫接了过去,低头看自己衣服,那架势是真的准备把“铜牌”光荣地戴上。

杨樵手机响,他又拿过来回了条消息,这一晚上,他时不时就要回上一两条,要么是聊工作,要么就是工作性质的社交。

同事和同行们都是夜猫子,晚上才是很多自媒体人最忙碌也最活跃的时刻。

薄韧试了试没处戴,把那“铜牌”在手上转了转,说:“你又跟谁聊微信?”

“你又不认识。”杨樵道,“你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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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韧气愤地把“铜牌”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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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家居店里,他们一起试坐那套两人都很喜欢的沙发。薄韧觉得那是很快乐的一天。

为什么这么快乐的日子里,会有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大学生?都研三了啊!能不能行了?周末还敢跑出来相亲,小心毕不了业啊臭小子!

薄韧越观察杨樵,越觉得他很可能就是在和那个研三男生聊天,只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否则只是谈工作,会谈得脸红吗?

“你别理他了行不行!”薄韧决定发癫,他和杨樵做了二十二年的好朋友,这招对杨樵总是很好用。

薄韧说:“不要理他了,我不高兴,不喜欢你这样。”

“哪样?”杨樵被他突然高声吓了一跳,说,“你是不是喝多了?”

薄韧道:“我没有。”

但他立刻又改口说:“对,我喝太多了。哎,我头好晕。”

他施展起技巧纯熟的赖皮,抓住杨樵的手臂就朝杨樵的肩上倒,仿佛一只树袋熊宝宝……这位一米八五身高的巨大宝宝,意图从杨樵手里把手机抢过来,制止杨樵继续和别人聊天。管他是和谁聊呢。

杨樵是有一点脸红,但这不是因为相亲男,而是因为晚饭时的天之蓝。

现在更红了一点。

他及时躲开了薄韧的手,没被抢到手机,一手推着薄韧的脸让薄韧离远点,一手把手机贴在耳边,严肃道:“喂?”

薄韧顿住,怎么突然接电话了又?

杨樵一本正经地对着手机说:“95598吗?你们有位工程师在我家耍酒疯,你们管不管?他工号是……”他熟练背出了薄韧的工号。

薄韧一下笑出了声,杨樵也笑了起来,终于结束了这场竹马间常见的闹剧。

薄韧止住笑,表情有点认真,说:“我不是要干涉你,只是希望你在择偶的时候能慎重一点。”

这话无异于“我是为你好”。”

“知道。”杨樵倏忽间索然无味起来,说道,“不和你玩了,我要去睡了。”

人生三大错觉之首,他无数次在犯,总是误以为,总是误以为。

他没再理会薄韧,独自上了楼去。

薄韧在他家里是不会有半点客气的,一定会自己找到最舒服的睡觉方式度过这一晚,明天早上还会翻箱倒柜找出食物,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解决早餐问题,但在离开前又一定会把厨房收拾得非常干净。假如时间来得及的话,薄韧应该还会顺手帮他把客厅里堆着的杂物整理好。

薄韧有着很好的生活习惯,且这些习惯不因在家或在外而持双重标准。看似不着调的性格,实际有着很靠谱的内核。

杨樵不在云州的这几年里,家里有事拜托给薄韧,薄韧比他自己都更尽心尽力。

薄韧无疑是最好的朋友,任谁交到这样

() 的朋友,都应该无比珍惜。

杨樵回到二楼的卧室里,没有开灯,他把自己摊在床上,看着屋顶发呆,想要思考一些什么,脑子里却是纷乱的无数个念头,有的关于金钱,有的关于情感,每一个念头都很重要,但他现在都抓不住重点。

最后他也不想再为难自己,放松地呼了口气,还是睡醒了再动脑。

金钱和情感本质上都是客观事物,想或者不想,它们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不悲不喜。

不知薄韧什么时候也上了楼来,出现在杨樵的门口。

“正好,帮我关上门。”杨樵闭了眼睛,说,“懒得起来了。”

即使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家,他也习惯睡觉时把卧室门关好,这会让他觉得安全。

紧接着就是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昏昏然要睡着之际,杨樵感到床垫轻轻一沉,心知是薄韧坐在了床边,他并没有睁开眼睛,说:“你别闹了吧,适可而止,快去睡觉。”

薄韧没有说话,房间里非常的安静。

杨樵睡着了。只是瞬间,又醒了过来。他睁开眼,薄韧果然还坐在一旁,似乎正在注视着他,但他看不清楚。

“你有病啊,”杨樵道,“吓我一跳。”

他想了想,决定向薄韧认真解释一下,他和那位读研的男生没有任何发展,只是尽过了地主之谊,带对方在云州玩了一天,而后友好地说清楚,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以薄韧的神经程度,不把这事说清楚,他一定会对这个问题无休止地纠缠下去。

杨樵要起身,薄韧忽然也动了,他俯身凑近,杨樵正要说什么,薄韧的吻落了下来。

窗帘半开着,内层崭新的米白纱帘微微翕动,外面又下起了细细的春雨。

薄韧没有亲吻任何人的经验,全然凭着本能在吻杨樵,他很紧张,然而杨樵的紧张程度更甚于他。一个愣愣地主动,一个呆呆地被动,反而达成了平衡的默契。

当薄韧尝试用舌尖撬开杨樵嘴唇的时候,杨樵非常惶恐却又做不出任何反应,就这样机械而顺从地接受了这个深吻。

吻了片刻,薄韧的手臂尝试着环住了杨樵的身体,薄衬衣隔绝不了肌肤的灼热温度。

杨樵这时终于意识到了他们是在做什么,身体也找回了应有的条件反射,他想要推开薄韧,手也已抬了起来,并抵在了薄韧肩上。

薄韧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好像在等待,有一点忐忑,想要确认是不是会被杨樵拒绝。

这是薄韧,是杨樵这二十六年生命中,唯一拒绝不了的人。

杨樵的手绕过薄韧的肩,搭在薄韧的颈后,轻柔但有力地把他压向自己。

得到许可的刹那,薄韧像是彻底得到了解脱和解放,他对杨樵的吻变得野蛮,变得强横。

因为杨樵没有拒绝他,这意味着,他可以彻底地,完整地得到杨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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