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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赵芳芳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她列好了菜单之后,员工餐就按着菜单上的菜,每天做几个,大家一块儿尝尝,提提意见。今天中午的主菜是糖醋里脊和松鼠鱼,还有炸茄盒和木须肉,菜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但味道都还可以。单羽没什么意见,他吃什么都挺香,不挑。

“里脊酸了点儿吧?”老四说。

“不酸吧,我觉得还偏甜了呢。”胡畔说,“炸茄盒好吃。”

“炸茄盒是好吃。”老四点头。

“鱼也好吃。”三饼说。

几个人除了酸甜有点儿争执,别的菜都没意见。

别问我,我空口吃白糖空口喝醋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他看了陈涧一眼:“店长觉得怎么样?””“单老板你觉得呢?”赵芳芳问。

“每个人口味不一样,也定不出个标准

陈涧说,“要不有客人点这道菜的时候问一嘴吧,是喜欢偏甜些还是偏酸些?”

为了避免一会儿再有什么菜要征询老板的意见,他起身离开了餐厅,准备回楼上去把那碗中药喝了。“挺好。”单羽说。

电梯门刚要关上的时候,胡畔跟着跑了过来,探了半个脑袋进来。

“干嘛?”单羽赶紧伸手按了一下开门键,“测灵敏度用手就可以了别用脑袋。”

“老板,刚店长给我预支了工资了,”胡畔笑了笑,

“谢谢。

"不客气。”单羽说。

“你是个好人,”胡畔说,“我会好好干的。”

“嗯,”单羽点了点头,

“有困难跟店长说,

“没困难了!”胡畔笑着转身跑开了。

电梯门关上,单羽轻轻叹了口气,靠着轿厢,愣了一会儿才伸出拐杖在控制面板上点了一下四楼。

胡畔和陈二虎他们让他想起很多人,虽然并不完全相同,但总有那么几个瞬间会把他拉回从前的日子里。能拉一把是一把。

有人就差这一把

明知道往前一步可能就会不一样,但这一步就是很难,

就像明知道喝了这碗药就有可能改善睡眠,但光是闻到味儿他就张不开嘴,需要有人拉他一把,撬开他的嘴灌进....第三次把碗举到嘴边的时候,他终于下了决心,抿了一口。

苦中带着馊树皮的味道直冲脑门儿

“去你大舅的。”他端着碗就往洗手间走。

但站在洗手池边,他还是没倒掉这碗药,毕竟陈店长一

活民宿修整工作一边煎药,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这药煎好的。

他吸了一口气憋住。

扬头把这一碗中药一气儿灌了下去。

然后对着洗手池干呕了两声。

他回到办公桌旁边拿起对讲机:

“店长去老镇做招牌啦!”赵芳芳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我帮你拿上去吧。”

“陈店长,拿瓶可乐给我。

“不用不用,”单羽赶紧说,赵芳芳这会儿应该是在收拾,“不用,赵姐你忙你的。”

喝了几口白水之后,嘴里的味儿也淡点儿了,就是喝得太急,打了两个嗝,苦味顶在嗓子眼儿下不去了。好在两分钟之后胡畔拿着一罐冰可乐上来了。

这个小姑娘很机灵,也用心

在某些地方跟陈涧有些像,但性格比陈涧要张扬得多,她的自我保护是带着刺的,而陈涧更多时候是沉默,哪怕看得穿他在想什么,也很难听得到他说什么。单羽啧了一声,拿出手机,拨了陈涧的号码

“喂?”陈涧的声音裹在风里。

“开车接电话啊?”单羽说。

陈涧那边的风声消失了:“停下了,什么事?”

“带两个披萨回来吧,不带水果的都行,晚上吃。

”单羽说。

我给你端个牛排回去吧!

“晚上赵姐不是做饭吗?”陈涧问。

“留着宵夜,有烤箱可以热热吃,”单羽说,“晚上要熬夜等陈老板消息呢。

陈涧有些无语:“不知道有没有,

一会儿我从做招牌那儿出来去看看。

“谢谢。”单羽说。

“......客气。”陈涧挂掉了电话。

披萨有没有他还真不知道,他没吃过,也没想过要吃这玩意儿。

问了做招牌的那个店里的人才知道,老镇上还真有。

一个咖啡馆,卖意面和披萨,但是看上去生意很惨淡,让陈涧有些担心大隐咖啡厅的前景。

不过他还是进去买了两个披萨,顺便打听了一下店里的咖啡机是什么牌子,在哪儿买的,以防老板突然要省钱,他甚至还问了一下人家知不知道哪儿能买到二手的...拎着两个披萨回到民宿的时候,最兴奋的人是胡畔。

“我会做披萨,还有蛋挞!”她在披萨盒子上敲着,

“我以前在烘焙店打工的时候学的,我们有烤箱,可以做的。

“哪天做一个尝尝?”三饼问

说到报複行动,陈涧去了四楼,想问问单羽有没有跟陈二虎联系过,这人在外面晃荡一个下午了,还得再晃到半夜。“行,明天吧,”胡畔说,

“庆祝我们报複行动成功。

陈涧打了单羽的电话。

办公室没人。

“回来了啊?”单羽接了电话,

“你没在办公室?”

“嗯。”陈涧说,

“在三楼上吊呢。”单羽说。

健身房的灯都打开了,看起来单羽把所有固定器械都用了一遍。

“你是真不怕腿再伤着啊?”陈涧说。

“动一下累了一会儿睡觉。”单羽说。

“不吃饭了?”陈涧看着他。

“不吃了,”单羽说,“中午吃多了,而且我现在有点儿困。”

“真的吗?”陈涧感觉有点儿神奇,“药起

作用了?”

“应该是我累了,一碗药就有这效果,那得是陈大爷往里头搁安眠药了。”单羽说

“等,”单羽站了起来,“所以现在先睡,得对得起这点儿瞌睡,十二点叫我。”

“晚上你不等陈二虎了吗?”陈涧问。

陈润没出声。

说实话,如果单羽真睡着了,他是真不敢把单羽叫醒。

总感觉叫醒他的时候会挨一拐杖

单羽说。

“放心,我没有起床气。

老板睡觉,员工们都聚在餐厅,

一边看电影一边聊天儿

陈涧回了一趟村子,今天去老镇,他给小豆儿爷爷奶奶买了点儿常备药和保健品,他平时不付房租,老人不收,他只能在这些事儿上给他们花点儿钱。“你这个店长,现在干得是不是挺好的?”小豆儿奶奶正在织毛衣,每年她都是从这会儿就开始织,帽子,围巾,手套,家里几个人一人一套,多的拿去小镇上卖。“挺好的,有点儿忙,但是都干得下来。”陈涧点点头

“我那天去集上,碰到赵芳芳买菜,说这个老板人很好,”小豆儿奶奶说,“你踏实干,把这头干好了,不急着几份活儿同时干。”“嗯。”陈涧应着。

“老板叔叔的拐杖可好玩了。”小豆儿一边给奶奶理线一边说。

“人家是受伤了,拄个拐可不好玩。”奶奶笑着说。

“下回叫他哥哥。”陈涧说,“你管我都叫哥,他就大我六岁,你叫人家叔叔,我还跟他差辈儿了呢。“六岁,”小豆儿想了想,“我才五岁,比我大一岁,那叫哥哥吧。

“你这耳朵也挺会挑字儿听的。”陈涧听乐了,大一岁就大一岁吧。

回到民宿的时候,一进门,餐厅里的人全都转过了脸,一块儿瞪着他。

“怎么了这是?”陈涧停在了门口。

“以为陈老板呢,”胡畔说,“都担心他

“再早他也不能进这个院儿啊,进来了我们也得一块儿当陌生贼把他打出去。”陈涧关上了门,“十点了,外面得有人巡逻。一激动来早了。

“我去。”老四站了起来

陈二虎不在的时候,三饼就是二把手,老四还是很尊重这个排序的。

三饼这会儿也起身,楼上楼下转了一圈。

赵芳芳平时这个点已经休息了,但今天她也要凑热闹,坐餐厅里半睡半醒地一直点头。

陈涧坐到了桌子旁边,伸长了腿靠在椅背上,今天这一天跑来跑去的也挺累的。

“店长,”胡畔看着陈涧,“你头发是天生卷的吧?然后烫了一下?

“嗯,”陈涧抓了抓头发,

“这都能看出来?

“能啊,”胡畔说,“就是烫的这手艺不行,白瞎这脸了,哪天我给你烫一个。

“....不用不用,”陈涧摆摆手,“你够的了。

“忙什么啊,”胡畔说,“这是我干过最轻松的活儿

了,客人都没有,自己跟自己忙呢.....

“别瞎说,让老板听到多不好,”赵芳芳及时醒过来了一秒钟,在她胳膊上拍了一下,“说点儿吉利的。“开业了就财源滚滚。”胡畔握拳往上一举。

陈涧感觉单羽不会在意这样的话,他自己都“体验傻逼人生”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二点了,可以去叫醒单羽来体验傻逼人生中陈二虎为他带来的报複环节了。

但没等他上楼,电梯打开了,单羽坐着轮椅从电梯里出来了。

“没睡吧?”陈涧一眼就能看出来单羽脸上带着些的疲倦。

“店长好眼力,”单羽说,“人呢?”

“餐厅呢。”陈涧说。

“谁家没生意的民宿这会儿到处灯火通明的,留着前厅的灯就行了。”

“赶紧关灯,”单羽开着轮椅往餐厅过去

胡畔跳起来跑过去把灯关掉了。

“现在呢?”她问。

“把三饼他们叫回来,披萨烤上,饮料零食拿出来,清清库存省得过期了,”单羽说,“今天熬夜加班了明天放半天假吧除了店长。”“真的啊?”赵芳芳问。

“太好了,”胡畔兴奋地往外跑,压着声音,“妈呀,我还没有加过这种班呢....家加班是吃宵....有意思了......黑暗中的餐厅里,六个人围着最大的那张餐桌。

桌上放着热腾腾的披萨,一堆零食,还有橙汁可乐冰红茶,几个人边吃边聊着。

一点二十分的时候陈涧的手机响了。

“陈老板。”陈涧接起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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