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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晋江正版阅读

时书和一群人坐在猎猎燃烧的火堆旁,来自五湖四海的士兵们正在诉说家里的事,自己是哪个县乡村落的人士,又认识谁谁谁,一路上如何勇猛地和北旻军战斗、惊险刺激地渡过界河、再餐风宿露逃到谢无炽的麾下来,又被误认为是细作进行了如何的盘问,一个个说得满脸通红,绘声绘色,笑声不断。

时书听得哈哈大笑,杜子涵也畏畏缩缩凑入人群中,嘿嘿嘿地笑。

火光摇动,热意散开。

月光照在整片营寨中。

木楼的窗口框架处处,谢无炽一只手放在木栏杆上,垂眼,恰好能看见楼下篝火堆围绕的人群里,少年正在大笑,被人问起籍贯家乡,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眼睛笑的弯弯的。

辛滨立在门外,道:“大人,是否要启程回中军营了?”

谢无炽:“你出去。”

辛滨偷偷看他的脸色,后退

,将门也拉上。辛滨内心一向很敬畏这位主人,大概是一年前,他作为部队中的军官,因惹了祸事恰好遇到谢无炽新上任,那时只听说他是新帝重用的新贵,便病急乱投医来求他救命,在门外跪了几天,还说起自己有爹娘和妻儿,谢无炽帮他免于一死,从此以后便死心塌地跟着他。

不过,这位大人的心性,谁也捉摸不透。只是作为近身护卫,他比普通人多了解他一丁点,就是都统制大人似乎总把自己关起来,据说是“静坐”“清修”,只是每次再出门来神色便很阴郁。

辛滨站在底下楼梯处把守。

谢无炽沿着墙壁缓缓坐了下来,手腕上的白纱被解开后,除了绳具在上勒出的黑色沉疤,更多的是一条一条细碎的刻痕,见不得人、丑陋至极。

将整只手腕染的千疮百孔,其中不少伤痕还很新,患处鲜红,白纱上沾染着点点血迹。

疼痛会塑造一个人。并不是疼痛让你成长,而是疼痛能将人扭曲。人为了逃避疼痛,会无意识朝着另一个方向改变,变得恐惧,胆小,怯懦。通过疼痛便可以控制他人。

有的人通过对自己施加鞭刑、苦行,在痛苦中感知信仰。还有的人为了逃避一种疼痛,就制造另一种痛苦。

谢无炽闭着眼,他的眉眼和轮廓俊朗,侧脸利落分明,几乎没有任何疵瑕。慢慢地,谢无炽仰起脖颈,轻轻地喘了一声气。

性瘾,被性.欲占据大脑,达到痴迷的程度。起初,谢无炽在用这种方式转移痛苦,但事情发展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被家人安装的监控发现后,只好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终止。

腿根的刺青是衔尾蛇,意味着自我毁灭和重生,再后来发现不自.慰就会焦虑,谢无炽每次不受控制地产生欲念,便用刺针在腿根进行纂刻,用痛苦惩罚和警告自己。

衔尾蛇在针下变成明晰的图案,谢无炽重新控制住了自己,和刺青的寓意一样,提醒他摆脱了那个家庭的控制,重新成为了他。

不过谢无炽在对爱的把控上是个悭吝人,如果没有遇到时书,也许他会永远审视别人对自己的好中是否带有目的和图谋不轨。但时书走了以后,他的焦虑症重新发作了。

鲜红的血液重新从手腕溢出,谢无炽思绪有些麻木,眸子里视线涣散,极端的疼痛和极端的性体验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是,疼痛是被允许的,但性不被允许。

因为时书说过,不喜欢。

不喜欢……他不喜欢。

诅咒……魔念,分开的时间里谢无炽每天都在回忆从周家庄直到大盛府的风雪夜,他们的每个场景每一句话,直到得出结论:他不喜欢。接着便像刺入身体的烙印,诅咒自己,永远修正,永不遗忘。

但是谢无炽的身体,总是想到曾经和他的肌肤相亲便会起生理反应,他重新加深了刺青的纹路,在疼痛中发现可以暂时遗忘他,或者说短暂地清醒一阵子。

这个行为便不受控制地开始了。

起初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后来却开始

上瘾。

他总是对乱七八糟的东西上瘾,毕竟是一个扭曲的人格,如果不扭曲,时书怎么会不爱他。

我不好……疼痛慢慢成了惩罚。

要改……

门外篝火下的唱歌跳舞在耳朵里很渺远,谢无炽闭着眼,眼睫下染着褪尽的绀青色,像蒙了一层釉,他想让自己回过神来,但刺痛在手腕间,浑身的骨骼和肢体都僵硬了,脊背非常冰冷。

也许受到世界的攻击有外放的发泄方式,比如成为暴君,在精神力上压制别人。但对于和时书的感情,谢无炽只有极端的内耗,在反省和后悔替代时书惩罚自己。

谢无炽的意识慢慢有些模糊了,体温也在流失,血液一滴一滴往下流,温热变成了冰凉,这时候基本要缓过一阵子才能清醒,不过就在这时,楼梯口响起了“咚咚()”葶?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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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滨:“在楼上。”

“谢了啊。”时书往上跑,楼底下仍在载歌载舞,只是他忽然想起了谢无炽,想着上来看看。

“哎,二公子——”辛滨想说什么,没制止住。

时书揉着额头推开门,是一间规格整齐的木屋,放置着床铺木柜和屏风,平日用来接待临时的将领,而这间屋子里的陈设十分昂贵,显然是接待重要将领之用。

时书进门时,谢无炽靠在窗口边的墙上,正在缠手腕的白纱,脸色在昏暗中看不太分明,半侧过身道:“怎么了?”

他的嗓音很轻,嘶哑。

“没事儿,楼底下挺热闹的,他们总问我是谁,我也不好说是你弟弟。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时书说话,眼睛看到了地上一把细小的刀子,像是林养春治理疫气时给人放血的工具。

时书走近,闻到了空气中的气味,瞳孔缩紧:“怎么回事?怎么有血的味道?”

谢无炽安静下来,时书往前走,猛地拉起他的手腕,血液正从纱布底下渗透出来,迅速染红了眼前。

时书倏地抬起头,谢无炽重新滑坐下去,唇色发白。时书浑身的血液和热气仿佛被瞬间抽干,盯着他斑斑的手腕:“谢无炽,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谢无炽闭着眼:“四百五十六天。”

时书:“什么四百五十六天?”

“你离开的时间。”

时书跪在他面前,正在撕扯自己的袖子,撕出一截来绑住他的手腕,听到这句话手停了一下。

“谢无炽……”

时书喘着气,和他的脸凑近在咫尺之间,睫毛几乎擦过睫毛,气息落在脸上。眼前的谢无炽,浑浊冰冷的眼珠看着他,挺直的鼻梁拓着灰影,正在缓慢地吸气。

“我每天都在想你。”

时书闭了下眼,抓住他的手腕缠绕纱布。

“你走了以后我就睡不着觉,每天每夜都睡不着。流放那条路上,有人朝我扔石头你替我挡着……还把你砸伤了。每天给我擦身上的汗,伤口上药,想吃

() 鱼,鱼刺都是你一根一根拔的……”

“你抱着我,过了那个冬天。我不喜欢生病,自尊心也很高,我以为被人看见丑态会很失控,但你不这样,时书……”

时书牙关紧闭,胸口起伏呼吸着,抓住他的手。

“我爱你。”

时书:“你……割这么重,你不怕死吗?”

谢无炽:“死了算了。”

时书咬牙:“没出息!”

时书涌出一股怒气,用力攥住他的手:“你真没出息,谢无炽!你怎么是这样的人?你真是扭曲,可怕,一点都不正常……因为别人不爱你,你也不爱你自己。你能不能好好地爱你自己。”

谢无炽脸色发白,唇中溢出微弱的凉气,他和时书靠的很近,凑近了,就能看见这张有迷惑性的脸,英俊,体面,矜贵,冰冷。

这张脸,在相南寺是迷惑人心的妖僧,在舒康府是救赎百姓的善人,在王府是直言进谏的白衣,在御史台是赌命的狂徒,在潜安府为百姓争利、与地主斗殴,流放三千里,再到煽动战争陷入乱世孽火永无宁日,一步登天掌管数州军权生杀予夺……在眼前,只是一个温度尽失的求爱者。

时书和他气息纠缠,脑中的愤怒在积蓄,往前了一步:“你不就是想让我爱你吗?”

时书凑近他的脸,一字一顿:“谢无炽,你怎么是这种人,你爱我,但我不知道原因,我对你的好有那么特别吗?你好像从来没有被爱过。”

“没出息,你能不能像个人样,别人不爱你,你就没有自己的人格吗?你为什么不能爱自己!”

“……不就是想要我爱你。”

谢无炽毫无气息地呼吸着,整个人像在冰冷的湖水中浸泡许久。时书觉得自己真奇怪,看到这样的人,就情不自禁想温暖他。

但也憎恨他,不理解,但想复仇。

“这样你满意了吗?”

等时书意识到的时候,他亲到谢无炽的唇上了,男人真是应激性的动物。时书脑海中理智不曾疏散,瞳孔散大,脑子里满是喝了酒之后的冲动感。

他亲谢无炽的唇,等谢无炽意识到时情况似乎开始逆转。掌心里的温度冰冷,窗外的热闹欢呼声还在继续,似乎有人敲起锣来,一行人欢呼着整齐划一的号子。

时书咬了口他冰冷的唇,唇瓣涩口,等舌尖钻进去时觉得,太冰冷了,齿关坚硬,吻人的感觉也并不好,为什么谢无炽以前总是亲他。

时书想不明白,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中,烧去了他全部的理智。渐渐的,口中似乎变得温暖些了,他舔谢无炽的舌尖,直到涩然变成温暖的濡湿,再变得有点滑腻腻的。

时书忘了自己在想什么,他死死攥住谢无炽的衣领,另一只手捧着他的脸,两个人好像在进行某种体温传递或者搏斗,把自己的灵魂和温暖分给他一样。

谢无炽睁开眼,他和时书早就娴熟于此道,舔吮着舌尖后,再变换方位,时书膝盖磕在他腿间的榻上,身量恰好与谢无炽等同

,两个人的喉结都在滑动。

时书第一次主动亲人,亲得牙关发酸,他轻轻舔着谢无炽的口中时,自己却被他的舌肉滑腻地磨蹭着,难分难舍焦灼地粘结在一起。

口中发出“咕……啾……”的湿黏的动静,时书喘着气,屈膝慢慢往下坐,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动作,只有双唇贴在一起,口中湿热地舔着。

时书舔谢无炽,谢无炽也在舔他,木楼里灯火稍显昏暗,正好挡住了两个人的表情和视野,看不到脸,接吻时的感官在无限放大。

时书不太会接吻,慢慢被谢无炽占了上风,但谢无炽并未显示出很强的攻击性,这个吻十分缠绵,舌尖偎在一起,舔着对方舌尖的糖,但这个吻也遍布着诱惑和迷乱,刺激着情|欲,两个人脖子上都起了青筋。

时书刚从谢无炽伤害自己的震动中回过神,又陷入了亲吻时的混乱中,他和谢无炽几乎没有分开过,每分开一秒钟便重新舔了上来,你融入我,我融入你,享受和沉迷,在失控中互相抚慰着。

时书指甲抓着谢无炽的肩膀,指甲深深地嵌进衣服里,留下刻痕。他被谢无炽深舔着,这种感觉让时书很难理智下来,谢无炽本来就是最符合欲|望的化身。时书强忍着没有出声,谢无炽似乎不止在舔他的唇中,也在舔时书的灵魂。谢无炽低喘了一下,喑哑性感的嗓音,听得时书后脊背像被抓紧,双手死死地攥着一起。

服了,谢无炽……仅仅是接吻,他都能把人吻的颤抖。时书勉强舔着他的上唇,没想到,门口“咚!”地响起一声脚步。

“大人!”

——时书脑子里霎时一震,仿佛被兜头泼了盆冰水。

一切不理智在瞬间清醒,时书离弦的箭一般嗖地窜了出去,但晚了,他和谢无炽热吻互舔的画面,被不止一个人给看见了。

门口站着辛滨,宋思南,还有两个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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