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谁说工坊就不算装甲了?」
在银光流转的万手漩涡核心之中,两只十指紧扣的手掌缓缓升起,展开,显现出宛如驾驶席一般的挣拧座椅,乃至其上的工匠。
活化的水银像是树根一般,扎进了他的四肢百骸之中,接管了心脏丶肺腑和血管的工匠,将他同整个工坊连接在一起。
就如同祭品一样。
将自己的一切,生命丶灵质,乃至灵魂,尽数融入了工坊之中!
将自己的工坊,化为双手的延伸,将触目所及的一切,尽数纳入自身的掌控之中。
为此,甚至不惜耗尽了所有的积分,彻底的舍弃了长久以来所建造的诸多附属设施和一切作品,就连强袭牛马都被彻底拆解,回收利用。
参照昔日水银的工坊之构架,于此基础之上,结合圣贤残影的构造予以重塑,最后,以流体炼金术和固体炼金术为主干,将那登峰造极的宏伟力量重现出万分中的一缕!
哪怕仅仅是一缕,也已经足够!
足以在这一场争斗之中,一锤定音的,决定所有!
「你们,该不会是以为我在争取时间读条吧?』
季觉轻叹着,再度,伸出手:「不好意思,那是随便说着糊弄你们玩的·——」
真正的创造,早在开始之前就已经完成!
那一瞬间,伴随着季觉的动作,万手之中的一手猛然暴涨,伸出,贯入了千疮百孔丶满目疮的山体之中。
握紧了,那根植在岩石和泥土之下的工坊主轴。
顿时,在响彻天地的刺耳摩擦之中,长达数百米的承重支柱被连根拔出,掀起无数尘埃,数十只手掌紧握其上,强行将弯曲的主轴彻底直。
仿佛大棒一般的,抬起,举至最高处。
水银逆流而上,层层缠绕,迅速的硬化,灵质回路流转重构,就化为了血红的剑刃双锋。
一侧利刃锋芒耀眼猩红,一侧飘忽如影,难以捕捉。
赐福流转之中,前妻和后妈的气魄重现。
向着另一侧的工坊,斩!
灰黑色的衰朽之风呼啸而来,无孔不入的吞没了万手之构,所过之处,一切银光迅速的暗淡丶衰朽,物性衰退。
龙心工坊之中,蔺恪的面色惨白,已经倾尽了全力。
一次性的解开了六十个以上的绳结压胜,无数依靠着邪物之灵所萃变而出的诅咒显现成型,化为了世界上最恐怖的「衰败」之潮。
譬如在刹那间时光流转千万年,令所过之处的一切尽数老化。
可衰朽却无从撼动那万手之构的轮廓,刹那的暗淡和锈斑浮现,可紧接着便在银光的流转之下更送一新!
就像是时光的淬炼。
反而,催化了流体炼金术的火候—————
在衰朽之风的侵蚀和压力之下,原本精炼纯粹到极限的本质,居然再度纯化。
瞬间,抖落了无数铁锈和尘埃,连带着诸多孽化污染的痕迹都结束被挤出。
体型仅仅是收缩了微不足道的一分,可那璀璨的光焰,却愈发狂暴!
五花五叶工坊内,庞大的地轴仪狂暴运转,操控大地,他想要在地震之中构造出绝大的裂隙,将那庞大的构造掩埋进地缝之中,碾成粉碎。
可地震的波澜甚至还未曾掀起,悬浮的万手漩涡之中,便有一只手掌缓缓伸出,按在了大地之上。
轻轻的,一触!
再紧接着,更胜过地震的狂暴力量爆发。
大地哀鸣。
宏伟的气浪掀起,向着四面八方,形成了新的风暴。
地质的变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就被这狂暴的力量所打断。
五花五叶工坊内,地轴仪陡然之间焕发袁鸣,那无数铜环嵌套而成的繁复结构,居然在刹那之间隐隐变形。
而自始至终,虚空之中,破裂的声音不绝于耳。昆吾之锁的压制被无数舒展开来的手掌层层撕碎,根本无从束缚那庞然大物的运转!
就这样,就在所有人的面前,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万钧之剑,自天穹之上挥出了一道弧线。
对准了另一侧的工坊。
恰如绝罚,从天而降!
轰!
摧枯拉朽一般,突破了虚空之中的层层防御和力场,贯顶而入!
万手的漩涡,一根根手臂伸出,五指展开,紧握在剑柄和剑身之上,就好像抓住了阀门一样,轻而易举的,拧转!
灵质之潮伴随着火焰和浓烟,从受害者的工坊之中井喷。
血色水银自剑刃之上流转,如同吸管一般插进了工坊内,迅速的嘬光了所有的灵质储备。
一直到残破的工坊里如同空牛奶盒子一样发出咕咕噜噜的尴尬回声之后,才缓缓的拔出。
最后,就像是对待真正的牛奶盒子一样。
五指握紧,成拳。
毫不留情的,锤爆!
碎片和烈焰在最后的哀豪和惨叫声里,扩散开来。
第二个!
那一瞬间,当万手之构依靠着巨剑,宛如回眸一般缓缓扭转身躯,看向身后的时候,所有参与者才终于,字面意义上的感受到了如坠冰窟的恶寒。
「真麻烦啊。」
遗憾的轻叹声响彻天穹和大地,「虽然说柿子要挑软的捏--可你们看上去都一样的软矣。」
「要不——
猩红的巨剑自地动山摇中,再度拔出,自挥洒中,自所有人的面前扫过,发出最后的邀请。
「钟楼丶龙心丶五花五叶丶七川丶同协丶流银丶九印丶幻乡———反正,来都来了。」
季觉俯瞰着脚下的一切,身后,无数手掌展开舒张如莲花:
你们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