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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赵兴的大周天论,景新历三十四年,杨安之死!(大章)

景新历三十三年,四月十日。

玄天学宫,天元府分院,乾清宫上方。

天空中一大片云气炸开,一道人影颇为狼狈的从云雾中钻了出来。

「咳咳丶嗨害嗨———」赵兴双手拄着膝盖,不断的咳嗽。

体内的气血剧烈翻涌,元气在周身乱窜,好一会,赵兴才理顺了气息。

抬头一看,天上的万米云层,九十九条云道,出现了几十个巨大的窟窿。

许多云气朝着赵兴这边蔓延,彷佛横亘在天空中的云道漏气了一般。

「真难啊。」赵兴直起身子,看向天空,自己好像地鼠,到处乱窜,给平整的云层钻出了很多洞来。

「每次尝试发动尺天涯,在云道中穿行,要麽走一半,就撞穿了云道,要麽就是被强大的云气势差给反弹得后退出来。」

「前后的云气势差,要掌控完美,真不容易。」赵兴看着周围。

他刚才就是炸出了一大蓬云气,到现在都还没散。

「一个月时间,九十九种云道,我仅仅悟出七条。」

「原本以为悟出了第一条,后面就会越来越快,结果发现根本不是这样。」

赵兴没有着急再钻进云道中参悟,因为他现在感悟十分杂乱,好似什麽都懂,又好似什麽都不懂。

「不行了,得用一次机会请教。」赵兴越是参悟,就越感觉心头越杂。

不一会,眼前竟然出现了幻境!

明明只有九十九条云道,可他眼前都出现了九百九十九条云道!

「不好,这是走火入魔的徵兆!」赵兴迅速的朝着下方喊道:

「前辈救我!」

嗡下一刻,李伯谦出现在了高空中,看着陷入幻境中的赵兴。

此时的赵兴,双眼紧闭,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同时身体也开始冒出大量的云。

「库~」

随着一声气鸣,赵兴的七窍都开始喷出大量的云气。

「真是新鲜。」李伯谦立刻出手压制,他绕着赵兴不断的打量着:「别人都是悟道太慢,所以悟着悟着就到了邪路上去。」

「这小子居然是悟得太快,被多种云法感悟混淆,产生了诸多岔道,进而引发体内的元气暴乱,」

以李伯谦的视角,可以清晰的看到赵兴体内,有大量的云气在生灭,经脉丶

穴窍丶甚至是血肉,都在演云法。

而且这些云法都是在独立的演化,赵兴是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施法的场地了。

「我这门云法确实涉及对肉身的利用,不过这种情况还真是稀奇。」

李伯谦看了都直呼稀奇!

「砰砰砰砰砰砰砰!」

李伯谦在观察了个仔细后,便开始大力施法,他不停的端在赵兴的身上,在赵兴飞出去后,又在远处拦截,再次端向不同的方向。

赵兴彷佛皮球一般,被踢来踢去。

在踢到第七脚的时候,赵兴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前辈,等下,我已经好了——————嘶!」」

「不,你还没好。」

「!」

赵兴感觉人都是晕乎乎的,整个人天旋地转。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发现,自己暴动的元气在不断的平息。

李伯谦也不是一阵乱踢,他每次出脚,那都是顺着赵兴领悟的七种云道的方向踢。

每踢一脚,赵兴对于云法的感悟,就回归到正道上来。

足足踢了两刻钟。

李伯谦再一次出脚的时候,却踢了个空。

他定晴一看,却发现赵兴已经自己停了下来。

双脚冒出一阵云气,将速度减慢。

「多谢前辈。」赵兴慢下来后,朝着李伯谦拱手。

「不赖不赖,才受了我三千多脚就停下来了。」李伯谦笑着点头。

「怎麽还有人似我这般走火入魔吗?」赵兴此时也大概明白自己为什麽会元气暴乱。

「我那个小师弟,当初的症状和你相似,他被踢了一万多次。』」

王天知?赵兴有些异,李伯谦就只有一个师弟了,那就是少农令王天知。

「前辈,不知我这情况该如何是好?」赵兴没有心思八卦。

「你参悟的时候,是不是在用衍神决推演?」李伯谦问道。

「是。」赵兴点头。

「不要用衍神决。」李伯谦道,「你现在没练成,只是在参悟,用衍神决推演,那就是自讨苦吃。」

「为何会这样?」赵兴虚心请教道。

「道理很简单,你还不会这门法术。」李伯谦道,

「虽然你悟得很快,但也正是因为太快。」

「上万的分魂一齐推演,再细微的错误,放大上万倍,那都是很恐怖的。」

「可是我也在不断纠正。」赵兴疑惑道。「我能够感觉到自己走在正确的路上。」

这从面板上的进度条,也可以看出来,

「你纠正的速度赶不上。」李伯谦道,「就好像一边有一万个人在砍你,一边有一万个医师在治疗你。」」

赵兴恍然,他一个月就悟通七条云道,这速度已经堪称恐怖。

不过积累的错误也足够多,这和有没有面板没什麽关系,面板显示进度,并不代表不会参悟到错误的道路上去。

悟道的同时,身体的气血丶元气也在随之调动。

累积起来,便发生了恐怖的元气暴动,

换言之,赵兴现在是超负荷的修炼。

操之过急,触碰到了身体的承受极限。

触碰极限,有可能导致突破,可更多的则是受到反噬。

想到这里,赵兴不由得悚然一惊,不会老柳发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你彷佛被什麽事情影响,过于求成。」李伯谦盯着赵兴,「可是被学宫内的舆论所影响?」

赵兴道:「是,晚辈确实有一些焦躁了。』

「脚踏实地,不要急于求成。」李伯谦叮嘱道,「你有很强的天赋,已经比很多人快了。』,

「从今天起,你便减少尺天涯的参悟时间,不要整天都来此参悟,换个心情。」』

「请前辈指条明路。」

「你是治经博士,可以多去看看司农经典,给学生们上上课。」李伯谦道,「有时候,回顾那些显而易见的基础知识,会让你的路走得更稳。」

「是。」赵兴拱手,「多谢前辈指点,从今天起,我便缩短一半参悟时间。」

李伯谦哑然,这小子缩短一半,也还有六个时辰。

这一个月来,他几乎不睡觉的。

「还是太长了,你每天只来修炼两个时辰即可,直到我觉得你根基扎实了再考虑延长。」』

「是。」赵兴点头。

从这一天起,赵兴便按照李伯谦的吩咐,减少了法术的修炼时间,回归天时经典理论的研究。

不过当赵兴去上课的时候,却只有蓼蓼七个学生到场,

其中三个带着不屑的表情,显然根本不是正经来上课,是来找茬的。

另外两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只有两人,是正儿八经的打算来听一听,学—学。

道理也简单,因为别的治经博土,去听课的学生太多了,提问的机会约等于无。

赵兴这里人少,能够请教的机会就更多一些。

既然是官方认证的治经博士,多少也得有点本事不是?

虽然这个赵博土,每个月只教一节课,有点被人垢病。

「天时之道,五行四时相配,土配夏———」」

「赵博士!」赵兴刚一讲,其中一个八品的学生,就顿时站起来,打断了讲话。

赵兴见状,也不生气,就静静的看着他。

「你有何疑问?」」

「赵博士。」刘辉似笑非笑道,「五行四时说,不过是老生常谈,我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赵博士既然治五行天时经典,不知您有何独特的高论啊?』

刘辉纯粹是来捣乱的,他师从另一位治经博士,周成。

也就是最开始找赵兴麻烦,打算讨教的人。

时至今日,依旧有人盯着赵兴这个位置。

没办法,赵兴占资源,与之相关的得利者,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的。

「赵博士,不会是没有注过经吧。」刘辉笑道,「若是如此,算什麽治经博士,何不让位于贤才?」

面对这样无礼的主动,赵兴也不生气,他将书本合起,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今天便不说那些老生常谈的东西。」」

「不知赵博士打算讲什麽?大观经吗?哈哈哈。」刘辉讥笑道。

大观经,乃是本我派的经典,这厮是纯纯的在阴阳人。

「今天,讲《三阴三阳六气大周天论》。」赵兴淡淡道。

底下的刘辉突然安静了下来。

因为他从未听过这样的经论。

他打算等赵兴讲完,再来寻错漏。

另一个专门来求学的学生,韩光,则是问道:「敢问老师,何为三阴三阳六气大周天论?」」

「三阴三阳,分别为厥阴丶少阴丶太阴丶少阳丶阳明丶太阳。」

「六气为阴丶阳丶风丶雨丶晦丶明。对应自然气候变化的六种现象。

「又对应人体的感知:风丶寒丶暑丶燥丶湿丶火。』」

「我把天时气象,划分三十年一纪丶六十年为一周丶三百六十年为一大运,

三千六百年为一大周天。」

「全年的四季配五行运,称『天时季运』,全年的天时按照五步季运,从木运季开始,至火运季丶土运季丶金运季丶水运季终。」

「四季五行相生执行,每步各执行七十三日零五刻。」

刘辉皱了皱眉头,他心中默算了一下,发现这个划分法,虽然有些出格,但却没有脱离当下的「五行四时说」,遂打算再听听看。

至于另外的两人,有一名为林月佳的学生则趁着间隙提问了:「先生,为何把五行丶四季称五运?』

「金木水火土,本是五行之名,现在我称之五运,自然有所不同。」赵兴微笑道,「运之言动也,五行大多用来解释地面上的物质变化,五运则包裹整个天地的五行之气运动。」

「需要我再解释天干和五运相配吗?」赵兴问道。

林月佳,是一个比较难得的学生,她从自己开的第一课开始,就一直在听,

基本上没有间断过。

以前他比较摸鱼,根本就是照本宣科,可是这林月佳也是每次必到,而且对自己很恭敬。

「不用了先生。」林月佳拱手道。「我还是读过《天元纪大论》的,先生的五运周天,除巳土庚金之外,其馀八干已经完全不同。」

「你功底很扎实。」赵兴点了点头。

林月佳微微挺胸。

「先生,你只说每年都从木运开始,不知先生从那一日开始『确定运季』?」还是有人没算明白,忍不住发问。

赵兴的天眼通,早就将这八人的心思看得明白,看到这发问的,乃是一个虚心求学的,又见到他穿着朴素,想来是寒门出身。

顿时耐心道:「从每一年的大寒日算起。」

至此,八人都再无疑问,至少目前是的,因为赵兴搭的框架还是五行四时说里面的内容,只要确定具体的时间划分,就很容易理解。

「现在,我的基础理论,你们都已经明白了,我再统合来说。」赵兴道。

「以十二支来配三阴三阳六气,阴和阳都可以多寡来分三,所以就是上面所说的三阴三阳。」

「六气各见五行特性,但暑和火相似,所以这里不单列,只把火分为君火和相火两种。」

「三阴三阳与六气的搭配,分别为:蕨阴风木丶少阴君火丶少阳相火丶太阴湿土丶阳明燥金丶太阳寒水。」

到这一步,八人中的两人,林月佳和刘辉,还能听得懂。

因为他们两人,都能快速的从《五行逐月取用》《天干四时说》等经典中找到论证赵兴的理论。

到此时,林月佳已经发现,这位赵博土,确实是有点东西的。

他这套说法,一下子就融合了多本经典,所谓治经,不就是如此吗?

不过,刘辉仍旧不以为然,因为他能听懂啊。

但其中有人就听不懂了。

一个皮肤白皙的俊美青年问道:「赵博士,你提这套说法,对我们有什麽用呢?」

他叫吴纯,是来混课时分的,本身对于理论一窍不通,纯是因为他父亲是武侯,所以走了后门进来。

吴纯刚说完,林月佳就用看傻子的目光盯着他:「怎麽可能没用?你施展二十四节气令逆天时,归正顺位,若不知这些理论,你怎知法术该用几分力?该改几个时辰,又如何能算出归顺四时正位时,该复几节气呢?」

吴纯顿时面色涨得通红。

他感觉到了一股知识上的碾压,重点是对方还是个挺漂亮的小妞。

赵兴接过话道:「不错,这套理论,正是来指导二十四节气令,以及法术施展的。

「自然天时顺逆丶归正,都不可随意篡改。」」

「否则就算当年看不出来差别,但几年之后,就会累积出大祸。』

「各地明明有那麽多强大的司农官,为何还是会出现天灾?这就是因为每年累积下来的细微的差别导致。」

「我的家乡谷城,临县有一个司农官,在短短十五年间里,改了三百多次四时。

「夏秋两季的节气,更是被他反覆改了一千多次。」

「但还是没能将大周天的天时调整到位,使得洪灾泛滥,冰雪横行,是以酿成了大祸。」

林月佳好奇道:「赵博士,此等庸吏,最后如何处理的?』」

赵兴想起陈时节的做法,道:「他被我一个朋友,丢进了冰冷的河中淹了七天,最后因渎职罪,被削去了官职,关押十五年。」

林月佳顿时又转过头来对着吴纯道:「听到没?这就是只修天时法,不知天时理的下场。」」

吴纯心中大恨,恨不得上去把这小妞的嘴给缝起来。

赵兴察觉到这细微的动静,不由得一笑:

「好了,我们继续说。」」

「既然你们已经知晓这套理论是用来干什麽的,也知道为何要划分大周天。」

「我们继续讲下一步。」

「在此之前,我还得明确一个概念,即,六气再分两种。」

「一为主气,二为客气。」」

「主气用以叙常,客气用以测变。』

「其变,指的是气候丶物候之变。」

「若你们为一地县令,则知主气大周天就够用了,但若想主政一郡,一府,

就得拥有应对剧烈候变的能力。

涉及候变,就连林月佳和刘辉都有些迷糊了。

候变法为高阶法,有关候变的理论,当然也属于「高阶理论」。

在场最高的品级,都只有七品的实力,也就是林月佳和刘辉。

还远远不到研究候变法理的时候。

但赵兴不管这些。

因为他的目的不是让这两学生听懂。

他的目的,是让那些高手听懂。

刘辉和其他人,必然会将他今日的《三阴三阳大周天论》记下,并且告知背后的老师。

其次,则是为了自己的修行。

「六主气:谓朝旦之气(朝霞)丶日中之气(正阳)丶日没之气(飞泉)丶

夜半之气()丶天之气丶地之气。

「我把二十四节气分属六气六步之中,从每年大寒日开始,按木丶火丶土丶

金丶水相生之序推行。」

「每一步分六十天又八十七刻半,当某一气主令时,便会显示出与之相关的五行特点。」」

「反之,我们也可以用节气令,来顺逆丶归正大周天之四季节气。」

勉强跟得上的林月佳,逐渐露出崇拜之色。

刘辉也听得入神,因为他发现赵兴似乎比他老师周成讲得还好。

「不对,我怎麽能这麽想呢?」刘辉甩了甩脑袋,「这是对老师的大不敬啊。

但是理智告诉他,赵兴确实要强过他老师周成。

刘辉和林月佳,都是步入了『实习期』,他们已经是经历过实践的司农官,

而不是纯粹的学生。

越是听赵兴说下去,他们就越感觉受用匪浅。

尤其是赵兴讲到「客气测候变」时,更是让林月佳和刘辉,解开了他们以往当官施法时遇见到的疑惑。

所有的司农官,都会碰到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那就是突然出现的候变现象。

比如今年春丶夏丶秋,都完全是符合经典上的描述,春天生机勃勃,夏季阳气入谷物,秋天大丰收。

可是到了冬天,却突然之间出现了极寒天气,冻死冻伤了大量的牲畜和民众导致物价飞涨,甚至影响了来年的播种。

这还是层次比较低的十年候变。

若是碰到百年候变,那一年的政绩全无,还得被百姓戳脊梁骨:

「怎麽我们之前都好好的,你这个司农官一来,就各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灾呢?呸,庸吏!」」

林月佳和刘辉也是有苦说不出。

如今赵兴教的,正是指导『如何平复候变』」

而且他这还不是一揽子施法,不是说今年为了政绩,就以法术强压候变。

林月佳和刘辉正是恨死了这种搞法,因为上一任积累的隐性问题,导致他们接手的时候,逆天时都变得困难!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这一节课,就从天亮讲到了天黑,又从天黑讲到了天亮。

「要想解决历史弊端,可以运用客丶主加临,将逐年超标或变弱的司天『客气』加在主气的第三气上。」

「其馀五气,以次相加,这就是客主加临。」

「只有先了解常态变化,才能解决特殊变化。』』

「正所谓气相得则和,不相得则病。」

「当然,若是碰到千年候变,你们还是早跑为妙,千年级别的候变,已经不是你们的境界可以抗衡的了。」

「好了,今天就先讲到这里。」」

赵兴看了一眼趴在桌案上睡觉的其馀六人,「下课。」

吴纯擦了擦眼睛,抬头:「结束了吗?」

旁边的人茫然道:「我不造啊,我也刚起。」」

「我好像听到了下课。」」

「那就是下课了吧。』」

「走走走,不来了,娘的,根本就听不懂嘛。」

林月佳却是快速小跑,走到了赵兴的前面:「先生丶先生!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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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佳连忙摇头道:「不不,我学识浅薄,当先回去多读几本书再来请教。」

「那你这是?」

「先生,请收我为徒!」林月佳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眼巴巴的瞧着赵兴:「我愿意为先生座下侍女,端茶做饭服侍先生。」

「——·

赵兴也没想到林月佳居然这麽激动!

说起来这小妞确实有几分姿色。

不过赵老爷岂是为美色所动的人?

当即就摇头道:「我知晓玄天学宫内有传统的师道,但我却不会按这种传统来,便是要收徒,也时机未到。」

林月佳委屈巴巴的:「那我日后再来问先生。』

「起来吧。」赵兴挥手,笑着将她托起来,「若是想听,以后常来就是。」

「嗯!」林月佳乖乖点头,随后恭敬行礼:「那学生就告退了。」

不远处的刘辉看着这一幕,十分纠结。

他也有一种跪下求学的冲动。

但他到底是还记得自己是周成的弟子。

又见赵兴拒绝了林月佳,就又犹豫起来。

这麽一犹豫,赵兴就不见了。

「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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