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 还敢写文章编排我们贾衙内,说我们衙内作恶多端, 必遭天谴?你睁眼瞧瞧, 我们衙内是多么的高风亮节,多么有节操的一个人。怎会像你说的那样, 是个欺压同窗的卑鄙小人?谁见了我们衙内不说声好?我瞧, 全是你这厮嫉妒我们衙内,所以才去满口胡言地诋毁我们衙内!”
“对, 衙内这厮欺人太甚, 您今日必须得好好教教这穷酸货规矩!”
这群乌合之众相互抱团, 终是在你一言我一语之间,将黑白给颠倒过来。再瞧中间那被围攻的“穷酸书生”却拿着以一敌百的气势, 不甘屈于眼前人的权势。
他的衣裳虽脏, 眼神却很是明亮。
“贾洤,诸恶莫作。你是什么样的人, 你自己比谁都清楚。我只不过是说了些实话,你便如此急着跳脚, 足以说明你心中有鬼。其他人因为害怕你家的势力而不敢言语,那是他们的事。可总要有人站出来, 我告诉你,贾洤,我不怕你。这些文章我还会继续写下去,直到递去国子监,你受到应有的惩罚为止——”
少年的话掷地有声。
崔植筠与许多围观的学子站在不远处的连廊,眼眸却是淡然。
他好似已经看惯……
自先帝改制,下令让国子学与太学合并,将世家子弟与寒门学子放在共同起居,一起学习开始,这样的事便层出不穷,屡禁不止。只是先帝的本意,不过是想让天下学子受到平等的教育,和公平的对待。
可或许是阶级的阻隔,总会有人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并无情地将规矩礼制践踏在权势之下。自然在这之中,也少不了那些附庸阿谀,以及冷眼旁观的人,助长了这样的事态。
所以,此题难解。
可崔植筠的沉默却并非是与他们一般的冷眼旁观。
那头名叫贾洤的矮子衙内受到书生的羞辱与反抗,顿时怒火中烧,抬手就吩咐起他的那些小弟们,“嘿呀,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们几个给本衙内狠狠揍他,然后再给我把他扒光了衣裳丢进后院的水缸,好好清醒清醒!叫他瞧瞧,与本衙内作对是个什么下场。”
但瞧几人狐假虎威,蠢蠢欲动。却被个严肃的呼喝声震住,“住手。光天化日,竟敢在太学重地胡作非为,先生教给你们的礼义廉耻都忘了吗?无规无矩,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敢动这个手——”
崔植筠带着愠色的目光昂首走来,认识他的学子当是极少得见他这般模样。
原这温润如玉,知无不言的崔博士,也有这样狠厉的时候。
“谁啊,敢管本衙内?”
身旁人扯了扯贾洤的衣袖,贾洤极不耐烦地回眸看去,可他却在瞧见崔植筠一身公服后迟疑了句:“这人谁啊?这么低的品级,也敢管我的闲事?”
谁料,围在它身旁的小弟们,见了崔植筠皆是退后几步目光躲闪,不敢言语。
贾洤纳了闷,跟着左右扫视,不屑开口道:“你们几个窝囊废,怕他作甚?”
不过小弟中有大胆的,只瞧他赶忙趁机上前贴在贾洤耳边相告:“回衙内,这位是我们内舍教书授课的崔博士。”
“啥?”
贾洤一听崔植筠就是个教书先生,立刻大笑起来,“不就是个教书的,还是在内舍教书。那我们上舍的事,他管得着吗他——唉,先生,学生劝你还是快快回您的内舍去,手别伸的那么长。您的那些穷酸学生还在等您授课,我们上舍的事,您还是少管为妙!不怪学生没提醒您,省得最后得罪了人,扒了您这身官服可不好。”
若搁往常,贾洤一笑,身边定满是附和。
谁知今日,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