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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 琴瑟合鸣

看不起拉倒吧,可七爷,有件事你得答应我,这块碑,你得帮我立上,我的碑上必须得写这句话,我介人真没怂过我去饭馆,找左武刚的麻烦,被那位姓唐的兄弟给镇住了,那仗算我打输了,可你该不会觉得我真认怂了吧?」

接触了这麽长时间,李伴峰知道谭金孝的实力:「你要真下死手,唐昌发都没机会来,一照面,左武刚就没命了。」

谭金孝闻言笑了笑,笑的有点苦:「你看得起我,我心里敞亮不少,当了这麽多年混混儿,都没几个人愿意正眼瞧我了,

我也不愿意介样,当年在战场上,我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我也立过不少战功,

我打过不少仗,脑袋受过伤,几十年前的事情,我有点记不全了,可这座地下城,我从来没忘了,那是弟兄们用一腔子血拼下来的,

等仗打赢了,我换个地方享福去了,我有我自己的地界,身上的修为也稳稳当当往上走,

可我没想到,不知哪冒出来个东家,把地下城给抢走了,我听说我那些老弟兄们在这吃苦受罪,我忍不了介个,我就跑回来,想救弟兄们一把,

我攒了几百号弟兄,先和东家谈,又和东家打,就打了一仗,弟兄们死了一大半,真要是战场上拼死了,我们也认了,可你猜我那些弟兄是怎麽死的?」

李伴峰思索片刻道:「是因为记号?」

「没错,就是记号,我是真没想到,在青园子和他们谈了一场,我们都中了记号,」谭金孝伸出了右手,成了拳头,「东家,和他手下那几个人,在我们面前,就这麽一拳头,弟兄们成片的往下倒,他这记号居然这麽狠!

当时我也被放倒了,东家有个手下叫关火洞,是个云上的窥修,现在在海市那边做瓢把子,还有个云上耕修叫白苗生,在土市那边做瓢把子,他们两个冲我动了动手指头,我差点没疼死,

死就死了,死了也清静,可东家不杀我,还非要让我留在地下城,他说我要是走了,他就把这些兄弟都弄死,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个意思,但这些年,我一直等着,等再有机会,我非把弟兄们的仇给报了,

现在机会来了,七爷,我全指着你了!

当初我劝你不要去青园子,就是怕你沾上记号,而今已经沾上了,那就得想别的办法了,

我这些年研究个绝活,专门对付他们记号的,这是个痰修的技法,叫黏皮着骨,

东家只要来了,我连2三口老痰,就能把他黏住,还能把关火洞丶白苗生这些鸟人都黏住,我仔细算过,差不多能黏住他们一分多钟,

在这一分多钟里,他们肯定有办法弄死我,介事儿你就别管了,只要你能趁这个机会弄死他们,我这辈子就算大赚了!我在黄泉路上给你磕头了,七爷,我现在就磕一个,当是定钱了!」

谭金孝要下跪,李伴峰一把将他扯住:「站直了说话,你先告诉我,这东家是不是雪花浦的孔方先生?」

谭金孝点头道:「我觉得就是他,但我觉得地下城这事儿应该和货郎没啥关系。

「确实和货郎没关系,你千万记住,整个雪花浦都和货郎没关系。」

谭金孝道:「雪花浦不是货郎开的麽?」

「还真就不是,这事儿我以后说给你,你知道记号长什麽样麽?」

谭金孝摇头:「这些年,我一直想把记号拿出去,我找了不少高人,给了不少酬劳,可没有一个人能帮我把记号摘出去,

绿水城有个何家庆,你应该认得,这人是盗修高手,摘记号相当有一套,我前些日子去找他帮忙,他都看看出有记号了,可愣是找不着记号在哪!你说这事儿多邪门?」

连何家庆都找不到?

他连鲁老板的记号都能摘出来。

不过想想也对,鲁老板给杜文铭的记号,估计是随手留下的。

孔方先生留在地下城的记号,这可就不知道用了多少心血。

那我又是怎麽把记号弄出来的?

李伴峰仔细回忆此前的经历,在高枕无忧之技的帮助下,李伴峰只是感觉自已呕出了一个异物,虽然过程十分艰难,记忆也非常清晰,但李伴峰真不知道那枚铜钱到底藏在什麽地方。

李伴峰又问谭金孝:「这位东家每个手下,都能用这记号来攻击你们麽?」

「那当然不能,介事儿我专门查过,得拿着东家信物的人,才能操控记号,

人市丶土市丶海市的瓢把子,他们身上都有信物。」

李伴峰起身道:「这话你不早说,我去把朱玉贵抓来,咱们从他身上把信物找出来,咱们不就能反制他们了麽?」

「没法找,」谭金孝摆摆手,「这信物和记号一样,都是用特殊办法留下的,到底是什麽东西,藏在了什麽地方,这事儿连朱玉贵自己都不知道,

人市这边换了好几个扛把子,上一任扛把子被我开膛破肚,找了个把月,也没把信物找出来,七爷,这条路走不通!」

「没准我就能找出来,或许是你找的不仔细。」

李伴峰到街上,把朱玉贵给抓走了。

这两天朱玉贵天天在街上贴免租的告示,事情已经在人市传开了,他这人也没什麽用处了。

李伴峰把他带回了随身居,唱机当场恼了:「相公,你把这腌东西带回来作甚?这味道谁能受得了?」

「娘子别急,我得从他身上找一样东西,找到了就把他扔出去。」

洪莹连胭脂都顾不上拿,直接用畅行无碍,跑去了十房。

家里众人全都躲了出去,梦德从月份牌上爬了下来,要往三房钻,被唱机一把扯住,拽了回来:「你留下,给相公搭把手。」

唱机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不把梦德留下,就得她给李伴峰搭手,她实在不想碰朱玉贵。

「夫人!」梦德被呛得眼泪直流,「我搭不上手,我,我不擅长找东西。」

唱机问道:「那你说,谁擅长找东西?」

梦德想了片刻道:「那要看老爷想找什麽东西。」

唱机把喇叭口转向了李伴峰。

李伴峰道:「那位东家在他身上留了一个记号,还留了一件信物,记号是铜钱,就是我之前弄出来的那些,至于信物,我猜应该和铜钱放在一块。」

唱机问道:「咱家谁最擅长找钱?」

手套在三房一哆。

「哈哈哈!」随身居笑了一声,一阵狂风吹起,三房大门打开,手套被吹到了李伴峰近前。

手套用拇指和小指站着,剩下三个手指头一起颤抖,一时间也分不出个主次李伴峰问道:「你这站姿怎麽这麽奇怪?」

手套回答道:「在三头岔待的太久了,我好像变成三头人了。」

唱机忍不住笑了出来。

手套很认真的说道:「当家的,我没骗你,我真变成三头人了,我技法全失了,我找不到铜钱——

李伴峰瞪了手套一眼:「看你那嘴脸,你只要告诉我铜钱在哪,下手的事情,我来做。」

手套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他绕着朱玉贵走了好几圈,尽量和朱玉贵保持着距离,找了两个多钟头,手套终于开口了。

「当家的,这人身体里有铜钱,和之前那些记号很像,但不止一个。」

李伴峰一惊:「那是几个?」

手套摇了摇食指:「我说不准,我不知道铜钱在哪,但是我能看出价钱,他身上藏着东西,远比一个铜钱价值高得多。」

手套也不知道记号藏在什麽地方,貌似这东西真的没法找。

唱机推测道:「相公啊,他身体里可能有不可名之处。」

「身体里有不可名之处?」李伴峰很是惊讶,「难道是暗维空间?」

李伴峰把绿花子送他的钵子拿了出来,在朱玉贵的身体上试探了半个多钟头,终于看到钵子里的黄勺子微微转动,

勺把指向了朱玉贵的心脏。

李伴峰这回长见识了,黄勺子是用来指方向的,勺子动了,证明在朱玉贵的心脏附近,确实有暗维空间。

李伴峰轻轻转动蓝勺子,打开了这道暗维空间。

手套立刻感知到了铜钱所在,却也顾不上腌,食指和中指插进朱玉贵体内,两指交错,顺势一夹,把暗维空间里的钱币给夹了出来。

「两个钱,就两个—————-不对!」手套惊呼一声,「看走眼了,有一个不是铜钱!」

隔着一重暗维空间,手套确实看走眼了,两个钱,其中有一个是铜钱,另一个是金钱。

李伴峰拿着金钱和铜钱看了许久。

金钱是信物,铜钱是记号。

宅修在自己的宅子里,感知力远胜于同层次的其他修者。

这两枚钱币之间有感应,可到底是什麽感应,眼下无从判断。

李伴峰眼神凝滞,陷入了苦思。

唱机在旁宽慰道:「相公不要急,容小奴研究些时日。」

李伴峰摇头:「这事儿没那麽好研究,这是东家用来控制地下城的记号和信物,这里的手段肯定非常复杂,绝不是一朝一夕能破解的,倘若时间拖得长了,

等东家找上门来,事情就难办了。」

李伴峰已经摘除了记号,他应该能躲过一劫,但谭金孝和其他带着记号的人,怕是难逃一死。

唱机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却见李伴峰把两枚钱市放在手心里,轻轻的抚摸。

手套愣然道:「当家的,你怎麽比我还爱钱?」

李伴峰紧紧盯着铜钱道:「这是咱家的宝贝,我哪能不爱。」

唱机愣了片刻,看出了李伴峰的意图:「相公,你这是要用技法?这金钱刚到家里,怕是还不算家珍。」

「我是一家之主,我说算,它就一定算。」

这话说的张狂,可唱机听着顺耳。

金钱在李伴峰的指尖上不停跳动,这钱确实非同一般,它在极力抵制李伴峰的技法!

李伴峰咬咬牙道:「这是我家,我是家主,进了我家门,你就得听我话!」

他先用了家珍自数,又用了高枕无忧,技法带来的消耗让李伴峰汗水直流,

可金钱依旧在指尖上跳动,没有被李伴峰征服。

蒸汽四下缭绕,唱机在李伴峰耳畔低语:「相公,还有馀力麽?琴瑟和鸣,

才显咱们夫妻情谊!」

「好娘子!」李伴峰青筋暴起,又用了深宅大院。

唱机的力量和李伴峰的力量交融在了一起,起伏之间,让随身居有些许震动嗡!

随身居发出了低吟,震动加剧了。

宅修丶宅灵丶宅子,三者的力量叠加在了一起,形成了共鸣。

共鸣不断加剧,随身居里各个房间的力量都在往李伴峰身上涌动。

红莲打开了房门,顺着门缝向外张望。

她看到了被力量包裹的李伴峰,看到了在他指尖上不断游移的钱币。

红莲喃喃低语道:「天下百门,都是越走越窄,唯有宅修,路越走越宽,这话当真不假。」

洪莹不服:「旅修也是越走越宽的。」

红莲嘴笑一声,似乎对旅修颇为不屑。

洪莹没心思和红莲争吵,她能感知到李七和骁婉都承受着巨大的消耗。

她想上去帮忙,她也是李伴峰的宅灵。

九姑娘进了二房,拉住了洪莹:「他们用的是巧劲儿,不是蛮劲儿,你别捣乱。」

「什麽叫捣乱,我也会用巧劲儿。」

「就差一点了!」红莲低语道,「这个金钱儿居然能扛到现在。」

九姑娘看着金钱,突然说了句话:「一家之主捧着你,一家上下围着你,你肯定是这家里人。」

话音落地,原本还剩最后一丝力气的金钱儿,慢慢回到了李伴峰手里,乖巧的贴在了掌心上。

李伴峰碰了碰金钱,旁边的铜钱,跟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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