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钟离先生，还不认识我呢。”

招财猫呆愣了一下，大脑运转了有一会儿才消化完夏目贵志的话，他重新梳理了一遍刚刚与钟离的见面，发现自己确实没从神明的眼底看见应有的熟稔，“……好像还真的。”

夏目贵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斑爬到他的脑袋上，“等等，既然你看出来了，为什么不好好问一问他？他不认识你，但是知道你会认识他，这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夏目贵志把这只重物从头上摘下来，“有什么好问的？”

少年理所当然般说道：“那可是钟离先生。”

斑看着他，无语

() 凝噎。()

“好了，别想这些了。”夏目贵志说：“你还记得曾经告诉过我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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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哼了一声，鼻孔出气，“我告诉过你的事情多了去了。”

“你告诉我。”夏目贵志的声音轻到几不可闻，眉宇间染上难以掩盖的低落，“老师走了以后，我就不可能再看见他了。”

老师离开了，没有人再教导他符箓的画法，也没有人再耐心地听他讲述与妖怪之间的趣事，那道总在清晨被拉开的窗帘后面，先生总是站在那里看一眼他跑着去上学的背影，现在那道窗帘也没有被拉开过，估计已经落了灰。

夏目贵志凝视水中的倒影，看见自己的脸上带着些郁色，于是他伸手拍拍自己的脸，企图把这股郁闷拍散，“但现在我又遇见他了。”

斑沉默片刻，“如果没有这次的意外的话，那我的话的确是对的。”

谁知道这小子怎么会来到一位神明的过去，简直匪夷所思。

大妖看了看夏目贵志的表情，发现他好像开心不起来，梗着脖子想了会儿，干巴巴憋出来一句，“他不是把自己养的鸟留下了吗？我看你每天逗鸟也挺开心的。”

他不提还好，夏目贵志被他气得笑出来，“你昨天还在扑那些小鸟，害得人家掉了好多根羽毛。”

斑的猫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依旧嘴硬，“那是自然脱落的！”

夏目贵志揪住他的脸往外扯，“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扑那些鸟，你又不是真的猫！”

斑一指旁边的水池，“那就给我烤鱼吃！快用你的符箓之术生火给我烤鱼吃啊！”

“我们没有调料和工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鱼。”夏目贵志企图讲道理，“而且在山里生火很危险，搞不好会引发火灾的，你可以不要总想着吃吗？”

显然，斑觉得自己不可以。

怀着被辜负的凄凉且悲愤的心情，招财猫一个原地起跳，势不可挡地扑到了夏目贵志的脸上。

·

钟离只在伏龙树底站了片刻。

只要他一来，树梢上的叶子就总是一片两片地落下来，抚过他的发梢、肩膀，再悄然地去亲吻大地。

这里很幽静，鲜少会有人来这里，因此些许微小的声音都会格外显耳。

落水的声响传到耳边，钟离微微侧头，循声看去，发现是刚刚称呼他为老师的少年掉进了水池里。

水池虽然浅，但如果那孩子水性不好的话还是会有危险，钟离走到水池旁边，低头一看，发现少年和招财猫在水池里打得有来有回，水花四溅，池里的鱼被惊得四处乱窜。

察觉到自己惊动了老师，少年动作一僵，抬起头懵然和钟离对视，“……啊。”

·

夏目贵志不吭声，专心致志地拧着自己滴水的衣角。

如果他的耳朵没有变得通红，或许没人能看出他的窘迫。

斑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情绪，疯狂抖毛甩干自己身上的水后悠哉游哉地给自己舔毛，一边舔一边大声指责，“明明说好了要给我烤鱼吃！”

夏目贵志闭了闭眼。

“烤鱼吗？”钟离闻言，沉吟片刻，“吃虎岩有家不错的店，如果二位感兴趣，我来做东。”

斑顿时支棱起来。

然而它还没来得及赞同，夏目贵志就蹲下身捂住了他的嘴，“谢谢您的好意，但还是不用了。”

无视手底下招财猫剧烈的挣扎，夏目贵志抬起头笑了笑，“但是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告别的时候，时间能走得再慢一点。

但是，如果再晚一些回去的话，就真的要让人担心了。

浅栗色短发的少年仰着头，有着金色眼睛的先生一如他记忆里那样，用手指轻轻点上他的额头。

泛着明媚春意的河谷，消弭在光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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