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小蛋到来后,洛柒的日子有了不少变化。

早晨，他起得和安杦一样早。安杦负责做早餐，他则跑到孵化箱前,和里面的小宝宝说早安。

用精神力探触时,那蛋壳会变得雾蒙蒙的,像个毛玻璃,当小蛇把身子凑过来的时候,那色泽便会透出来。

洛柒就是这样看清了他宝宝的样貌。

它是一条脑袋秀气的白头小蛇,眼睛是异色瞳，一金一蓝,一看就是他和小黑亲生的种。

虽脑袋很小，但身子却粗粗的，且是黑白相间的宽横条纹,这就显得它更粗了,又短又胖。

此时，洛柒就坐在孵化箱前,里面是他的宝宝，暂时名为小白。

不过，他还有另一个名字，是“小猪”和“小白”的融合——“小白猪”。

之所以会有后面这个称呼,是出于小黑的坚持。

祂认为“小白”听上去像和祂同辈,还说“既然长得胖,那就加个‘猪’字吧。”

“小白猪”正盘着小身子在蛋清里滑动，凑过小脑袋来。

它的长相还有点模糊，小鼻尖又软又糊，也看不清嘴洞在哪儿，只是一团小白汤圆,上面缀着两颗宝石小眼。

“昨晚有好好睡觉吗？”洛柒戳戳那玻璃小门，“不是？也对，你早晚都在睡觉。”

小白球没动，但那糊糊的小鼻子下微微咧开一条小缝，又合了回去，像是张了张嘴巴。

它既不能说话，也不能用尾巴画圈，但洛柒还是能明确地感受到它的情绪，像“是”或“否”这样的意念，也很轻松地通过精神力触探到。

很神奇的体验。哪怕小黑只是小蛇的时候，他都无法这么清晰地感受到祂的情绪。

这真的是他的宝宝。

他竟然“生”了一条小蛇。

他嘴角勾起不自觉的弧度，孵化箱里的暖度似乎透过了玻璃，洒在他脸上。

“小白白，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好？”他双手撑着下巴，像是哄着小婴儿似的，“你会喜欢吃什么？我早点去给你买。”

他已经购置了好多蛇零食和玩具，虽然刚出蛋的幼苗大概率不能吃，但早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他要把他的宝宝好好宠大，还要教它人类的知识，给它家的温暖——

“洛柒，”安杦打断了他的畅想，“早餐好了。”

他依依不舍地起身，门口的“大蛇”正在等他。洛柒抱上祂的脖子，在祂的鼻尖啄了一下。

安杦被这个吻弄得有点懵：“怎么了？”

“早安吻，怎么了？”洛柒也有点懵。

“你已经好久没亲我了，”安杦半垂着头，“早上，这个时候。”

“不是昨晚才亲了么。”

“那不一样，”安杦忽然使力，把他的腰摁狠狠搂住，“这几天除了在床上，你还有什么时候肯理我？”

“我，”洛柒感觉脸上烧烧的，“你脑子里能不能想

点别的。”

“你只跟那个小白猪聊天，都不和我说话。”安杦在他的腰上轻轻一掐，怀里的人锤着祂的肩膀哼唧一声。

“别乱摸，痒......”洛柒又气又想笑，“你是个笨蛋吗，那也是你的宝宝。”

“可能吧，”安杦冷哼一声，“我看它压根就不认我。”

那个小崽子至今不肯对祂显出形态，什么短胖的黑白横条的身子，祂都是从小果肉嘴里知道的。

“你太凶了，”洛柒捋开祂额前微蜷的乌发，“你要温柔一点。”

“是，我凶。”祂眨眨眼，不经意地咬咬唇，“你也觉得我凶吗。”

小黑不开心了。

洛柒略感心疼，但更多是想笑。

不知为何，小白对这个父亲爱答不理，搞得祂这段时间都郁郁寡欢的。

洛柒虽假装不知道，但都看在眼里。

他指尖在那颗泪痣上揉了揉，安慰道：“你要是凶，我就不会喜欢你了。我不喜欢凶巴巴的怪物。”

“那我不凶。对么。”

“不凶，但是你对它不够柔和，它还是个宝宝。”洛柒牵住祂的手，“过来。”

他把安杦拉到孵化箱前，拉过两个小凳子，对着小白排排坐下。

“小白，这是你的另一个爸爸，”他挽住安杦的手，“祂很关心你。能让祂看看你的模样吗？”

安杦沉默地盯着那箱子，探出精神力在蛋壳上戳了戳。

那长条小蛋纹丝不动，甚至连那缕小蛇灵都感受不到了。

“怎么样，看见了吗？”小果肉紧张地看过来。

“没有，”安杦浅浅一笑，“算了。”

祂笑得很无谓，但洛柒却从中看出了“难过”的情绪。

“你们蛇......是不是亲缘关系很淡漠？”他试探着问，“你还记得自己的父母么？”

“不记得，”祂说，“我对以前的事没什么记忆。”

祂看向那颗白蛋：“就像它对我。总有一天，它也会忘了我。所以其实，它也没有必要认我。”

“它是为你存在的，”祂低头吻在小果肉的头发上，“不认我，也没关系。”

做这一切，只是想逗小果肉开心。

等到这小白猪长大，小果肉走完这一世，祂也不会再管它。

祂今天用了蓝莓味道的牙膏，呼吸里带着甜味，洛柒却觉得酸酸的。

“不行，”他仰头抱住安杦，“它是我们的宝宝，它必须认你。”

“我们是一家......怪物，”他轻轻地说，“也是一家人。”

安杦盯着他的唇，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祂不知道“一家人”的感受是怎样。这概念超纲了，祂只是条怪物。

但既然是小果肉想要的东西，那一定很美好。

“你要和怪物做一家人，”祂低沉地笑，“怪物老公，和怪物小孩。”

“不然呢，不

是你把我骗进来的？”()

“我很感激，”祂贴在他的耳垂，轻声道，“我只是在想，如果这个家伙始终不接受我，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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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家里半个多月了，这小崽子至今不肯和祂有一分一毫的交流。

祂可是它的父亲，这要是孵出来了，可不得翻天？

“不会的。这是我们的宝宝，养它的前提，是它要接受你，”洛柒说，“手给我。”

他牵住安杦的手指，将祂的食指放在玻璃门上。

“小白，”洛柒柔声柔气地哄着，“这是你的另一个爸爸，来和它打个招呼？”

他用精神力探了探，感觉到那蛋壳内的能量微动，一团白白的小汤圆贴了过来。

小白像是说话。

它黏在蛋清里的小嘴一张一张的，吐出两个浑浊的小泡泡。

“看，你看见了吗？”

安杦睁大了眼睛，一双竖瞳瞪得亮亮的：“我......看见它了。”

祂终于见到了自己亲手合出来的“儿子”。

“不可思议......”祂喃喃着，胸口有怦怦的跳动声，一种神奇的感受涌上心头。

这小生命竟是祂的孩子。

“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小果肉笑得甜甜的，“这是我们的宝宝，是我们两的。”

“嗯......是挺可爱，”祂不得不承认，“不过确实很胖。”

那蛋壳里的小影子跳了跳，两只颜色各异的小眼睛瞅了过来。

“还是叫小白猪吧，”安杦咧着嘴角，“我看它是养得太好了。”

啵地一下，那小蛋壳里发出奇怪的声响，从孵蛋器外的扩音装置里传出来，蛋壳上的小白如泡泡一般消失了。

“小白，你怎么了？”洛柒戳了戳隔离门，他怎么也探不到小白的影子了，“坏蛋，你把它气走了。”

“怎么，我说的是事实，”安杦以极其欠揍的语气懒洋洋道，“小白猪真的很适合它。”

然而小果肉不理祂，而是对着那小门继续：“你别理祂。祂就是这样，蛇嘴里吐不出好话。”

安杦：“其实......它也是一条蛇。”

“小白，胖点没关系的。你要长壮点，千万别像祂一样，小时候瘦得跟个黑柴棍似的。”

安杦：......

小果肉还在嘀嘀咕咕，祂忍无可忍，忽地一把将他从小凳子上打横搂了起来。

“喂，你干嘛——”小果肉慌张地挂住祂的肩。

“差不多行了，”祂在他的鼻梁上轻轻一咬，“跟我去吃饭。”

洛柒被挟持往外抱，但由于腿太长，出玻璃屋的时候，小腿卡在了门框上。

“放我下来。”他狠锤一下祂的胸口，“我自己能走。”

而安杦还是执着地抱着他，侧了个身就钻了出去。

祂强行抱着小果肉来到饭厅，把他安放在小凳子上：“吃饭。”

小果肉

() 气鼓鼓地叉起一块面包，小脸蛋嚼得一鼓一鼓的。()

“你以后，别老那样，”他说，“在小白面前，能不能矜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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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杦端牛奶杯的手顿了顿：“我哪样了？”

洛柒皱着眉：“动手动脚。”

安杦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细节。不过是亲了一下他的脸，又来了个“公主抱”，这也算动手动脚？

祂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危机感。

“咳，洛柒，”祂试探着问，“你以后，不会让它进我们卧室的吧。”

“卧室？”洛柒面露疑色，“为什么要进卧室。”

“我会给它布置个更舒服的窝，”他抿下一口牛奶，“就在那个房间里，应该够用了。今天就陪我去买东西吧。”

“那就好，”安杦心下一松，“等等，今天你又要买什么？”

“去买点图纸，用来设计它的屋子，”洛柒说，“还有，用来做积木。”

安杦一时语塞。仅仅一周的时间，一楼的储物间已经塞满了这个小东西的玩具，怎么还要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