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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有了这出插曲,刘据有些恹恹的,对微服已然兴致缺缺,时间也不早,用完午食干脆直接启程回宫。

刘彻好笑地望过去:“就凭一对想要攀高枝的父女,也值当你心情不好?你莫不以为朕就这般傻,连这点手段都看不透?”

刘据目光微妙:“你不傻,但你会装傻。”

刘彻:……

钩弋父女的谋算并不精明。但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总有愿意装傻的人陪着一起演。

刘据毫不怀疑自家父皇的智商,被这点小技俩蒙在鼓里是不可能的。弹幕所谓历史上的情形出现,大约也是在“难得糊涂”。

毕竟美人在怀,这种细节何必计较。

刘据回望已然渐远的茶寮:“那女郎有几分姿色,不甘困于乡野,想谋求富贵很正常。尤其他们家现今担着茶寮买卖,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客人,自然也接触了许许多多的豪富。

“这份心思越来越深,也是可以理解的。若她坦荡表现出来,或是用其他方式,我都懒得管。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是父皇想接入宫也无所谓。宫中后妃众多,不差她这一个。没有她,也会有别人。”

刘彻:……你觉不觉得你说得太直接了点?

确实直接。但这是刘据的真实想法。他并不在意钩弋,也不在意刘弗陵。

刘彻神色复杂:“你怎知他们的心思只是对朕?那老汉请求时,是对你我跪拜,言辞中说的是二位客官。”

刘据:???

什么意思,莫非还能是他,他觉得自家父皇疯了。

“我才十岁,算虚岁也才十一。那女郎看起来比我大四五岁。我明显就是个顺带的。加上我,才不会让他们的目的显得那么赤/裸。”

刘彻一嗤:“四五岁而已,朕与那女郎差得岂非更多?”

“这怎么一样!”

就像弹幕说所言,十八岁可以对八十岁,但十八岁不能对八岁。老牛吃嫩草只是说出去不好听,但恋童癖、对未成年下手,那是没人性!

就算大汉成婚早,他这年龄也小了点啊。

刘彻失笑:“你现在是不合适,但不代表过几年不合适。她可以借此机会以婢女之身跟在你身边,还能照顾你,与你培养几分情谊。待过上几年,你长大通人事,令她伺候便也顺理成章。

“你可瞧见旁边桌那对兄妹?听那妹妹言谈,老汉父女故弄玄虚的说辞也是同他们说过的。那少年比老汉女儿也略小一些。

“然而观其余客人,有与之年岁更相符的,却似乎并不知这回事。可见他们挑人挑的并非年龄,而是身份。

“我们即便未曾暴露身份,亦可猜得出不凡。那对兄妹应当也是官宦之家,且家中长辈官职不低,只不知是哪位爱卿家中子女。”

刘据:!!!

他震住了,却又觉得刘彻说得对。他身份高,有这机会自然要抓紧,先跟着他,等他长大。这……这很有可能!

刘据睁大眼睛,感觉莫名其妙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刘彻挑眉:“你既没看出这点,为何还这般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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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据无语:“我不高兴是因为他用方士做借口。”

方士……

刘彻动作一顿,瞬间心虚地移开视线。

说到这点,不得不提个“前因”。

鉴于刘据“奇遇”留下的“头痛”病症,刘彻广寻天下有能方士。这些年也找到几个。两年前,有位方士“术法”不错,还献上“丹药”,言可治疑难病症,延年益寿。

为保险起见,刘彻特意用银针试毒,又找人亲自服用,等待数日,全都无事。这才将刘据叫来,想让方士为刘据看诊,希望通过方士丹药或术法之力解决其头痛之症。

谁知刘据看到丹药,整个人都不好了,怒火冲天,暴跳如雷,各种诉说丹药的害处。可这明明是刘彻用各种方法试过的,怎会有害?

方士亦是据理力争。

刘据当下让侍卫按住他,直接将丹药喂到他嘴里,并让人盯着他日日服用。不过数月,那人便沉疴在床,形容枯槁,再无回天之力。

想到此,刘彻至今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若彼时刘据真吃了,会怎么样。因此每每提到此事,刘彻都很是心虚。

差一点,他差一点就害死了刘据。

胆大包天的方士,竟敢骗他!彼时刘彻怒不可遏,却也只觉得是这个方士不好,并非天下方士都是“假”的。

刘据费了许多力气,都没能把他的迷信思想彻底转变过来,只能用迷信对抗迷信。

言说仙人之术不能在凡间使用,所谓“术法”皆是方士装神弄鬼,打着神明幌子欺诈他人的把戏,还借着自己是真正见识过“仙境”之人,说的话最有信服度的理由,将寻来的方士全部接手过去。

破除迷信,寻求科学真理之路已经如此任重道远,刘据怎容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又借方士之名,以玄学之道故弄玄虚,谋求自身私欲?尤其还是对着他父皇。

即便刘彻能看破赵家父女的技俩,但只需钩弋入宫,“传奇故事”广为流传,自有许多人会信。而到那时,他父皇是否又会为“方士”动摇?

刘据不允许,绝不允许!

他瞄了刘彻一眼,刘彻偏过头去,不与其对视。刘据十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就此揭过。毕竟今日他父皇虽动了点“好色”之心,也没做什么,没必要翻旧账。

父子俩行至城内,刘据再度开口:“父皇先回宫吧。”

这话什么意思?

刘彻顿住:“你不回去?”

“不急,天色未晚,左右也无其他事,我先去看看长姐。”

刘彻想了想,立刻调转马头:“走吧,一起。朕也无其他事。”

刘据:……

他还想跟长姐说点悄悄话呢,算了,改日再说也一样。

父子俩来到卫长公主府。

此时的卫长已与曹襄

() 成婚,并身怀六甲,大腹便便。她得到消息就在门外迎接,刚福身要行礼,便被刘彻制止了:“你如今身子重,这些礼节都免了。”

三人入内,卫长早已让侍女备好瓜果点心,陪着闲话。

刘据扫了一圈:“怎不见姐夫?”

“不知你与父皇要来,你姐夫出门访友去了。若早知你们来,我定让人寻他回来。可现在他已同夏侯家的几位小郎君出游,也不知去了哪里。”

刘据蹙眉:“你现在双身子,他怎么不陪你,还到处乱跑。”

“哪有不陪。日日陪着我,却也不能十二个时辰都同我在一起吧。这般他不嫌烦,我还嫌腻呢。”卫长打趣道,“不是你说的吗,夫妻之间要有个人空间?”

刘据:……

这……这话他是说过。当时卫长与曹襄新婚燕尔,曹襄恨不能时时刻刻挂在卫长身上,刘据看得很是冒火,故意拿这话怼曹襄。没想到今日被阿姐还了回来。

哎,行吧。阿姐高兴就成。

刘彻却想到什么:“夏侯家?汝阴侯夏侯颇?”

“是。”

“曹襄最近同他们家的人来往频繁?”

“不算特别频繁,却也有几次。另外还有平曲侯周家,周阳侯田家等等。但夏侯家确实是这里面邀约最多,相交最积极的。”

刘彻了然:“正主对阿姐献殷勤,再让自家子侄同曹襄交好,走曹襄的路子,双管齐下,想得挺美。”

言语平淡,似乎还带着一丝不喜。

刘据愣住。

阿姐?父皇的阿姐?曹襄路子?

他蹙起眉头,懵逼看向卫长:“他们是有事求平阳姑姑吗?若是有事相求,应当也并非唯有平阳姑姑一人能够解决吧。求你,求三姐岂非一样?他们有没有来烦你?”

卫长失笑:“没有。他们确实想求,但不是求办事,而是求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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