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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073

池漪软着声音说疼,挺能招谢韶筠心浮气躁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这个人是发丝都精致的池漪。

她用这幅嗓子说话?()『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仿佛是勾引。

谢韶筠不可能没感觉。

这种理智失控的情况令谢韶筠想到几天前另外一次偶遇,不过谢韶筠不确定,那晚她对池漪有没有越界。

因为那晚一开始,并不是谢韶筠与池漪共同参加的饭局。

检查池漪腰伤的眼下,令谢韶筠思绪纷飞,回忆起当晚整件事情的发生。

起初是,陶满给她打电话,问她肖像画有没有画完。

谢韶筠从小学画画,天赋高,这几年参加的画展比赛越来越多,画风日渐成熟,偶尔会经人介绍接外单,做点人物肖像画。

认识陶满是很偶然的机会,陶满要求为自己的朋友画一幅画。

但没有任何可参照物,只能经陶满匮乏词语口述进行人物还原。

陶满这单谢韶筠画了快一年,期间一直在改动,得亏陶满给的钱多,谢韶筠跟陶满因为共同的不健全暗恋经历结交成朋友,不然这单她早掀调色盘走人了。

晚九点,谢韶筠抵达酒吧。

陶老板正依在酒吧置放的灯牌前,吞云吐雾。

看见她,侧了个身。

说:什么风,把小谢吹来了。

谢韶筠离她远,眼皮没抬一个,回她:香风。

陶满乐呵给她让道,两人进了酒吧,谢韶筠坐在环形吧台高几上。

陶满叫调酒师给她一杯没什么酒精的饮料。

谢韶筠拒绝,说点单,要香槟。

没有酒瘾,非来买醉一套。

“本店不接待群高中生。”陶满挑眉说她。

谢韶筠掏出身份证,示意她看:“成年了。”

陶满没理她,嘱咐调酒师给她低度酒。

随后陶满看了画,提了不少意见。

谢韶筠骂她烦人。

陶满冷笑说:“给钱了,我就是你老板。小朋友乖乖做事,别跟社会上的女人犟嘴。”

谢韶筠心想,你也不是个大朋友,装什么社会女士。

陶满今年才二十三,高中毕业后在监狱里待了五年,出狱后,继承了朋友上百亿遗产。

那么多钱一分没动,全捐给医院了。

现在开的这家酒吧,破铜烂铁,旁边木艺的花架因年岁已久,长出斑驳的铁锈。

酒吧请有乐团,是几年前的老乐团。

鼓手奏着乐,主场的声音还停留在十年前流行的那首流金岁月里。

谢韶筠埋汰她:“多少年了,即使再怎样喜欢一成不变,可乐团该换掉了吧,跑调了都。”

“没有很多年。”陶满反驳:“才七百三十二天。”

陶满这样说,情绪淡了点,下意识撩头发。

但手指往胸口下探,披肩的长发被减

() 掉了,动作戛然而止,又在短暂停顿后,沉默而生疏的摸到耳边。()

谢韶筠看出来,她这是又想起害她入狱,又抛弃她留给她百万遗产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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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怎么不忿,缘分散尽,人都死了,何至于念念不忘至此。

谢韶筠觉得自己就比她洒脱,说放下池漪就放下了。

佯装若无其事点了点桌面,谢韶筠给陶满建议,短发不习惯,可以再留长。

陶满仰着她那张万年不变的清纯女高脸,笑容滞涩摇头,一杯酒见底,眯着眼,不怎么风情地嘀咕:“头发剪短是能蓄,但柳郁……不会回来了。”

这话谢韶筠不好接,想了想,转移话题说:“你说我妈待会儿会不会来你这里捞我。”

闻言陶满踹她,说:“那你还不快滚回去。”

谢韶筠有两月没来陶满这儿了,跟陶满熟起来后,有一阵经常出入酒吧。

圈子里不知道谁嘴巴没留缝,给谢韶筠编出陶满这个初恋来。

落到她妈耳朵里,便被严加看管了好几个月。

谢韶筠八风不动继续坐着,叫陶满多拿几瓶酒来。

陶满上下打量她,见她来真的,叹口气。

两人默契对吹一阵酒,陶满说:“你那位是回来了?”

“很明显吗”谢韶筠错愕,不答反问。

“都写脸上了。”陶满指了指谢韶筠满腹惆怅的脸。

谢韶筠勉强笑笑,没否认。

“挺烦的。”

“烦证明有感觉。她要还单身,你就去追。”陶满建议她:“不要仗着年龄小,就以为人生不会有遗憾的事情”

她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谢韶筠摇头,说自己跟她情况不同。

“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两杯酒下肚,有客人叫陶满出去,陶满拍了拍谢韶筠肩膀,说自己去去就来,顺便抽走了她手中酒瓶。

“少喝点。”

“大学生了我都。”谢韶筠喝醉自己会主动找酒喝,抱住她陶姐手臂,不撒手。

是这个时候,池漪过来的。

站在灯光闪烁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谢韶筠睁着眯缝的小狗眼,问陶满:“姐。那人怎么那么像……”

话没说完,她被人捞起来了。

后来,车灯昏暗,谢韶筠依在靠枕上,嘴唇很热,感到有冰凉的一片柔软覆上来。

谢韶筠认为自己应该醉了,因为眯缝眼睛里,看见池漪垂着头,如瀑的发丝散下来。

与自己的带卷的长发纠缠在一块,池漪好像很生气,眼睛红了,发狠地在吻她。

那是谢韶筠没有见过的池漪,除非池漪疯了。

否则不可能那样,谢韶筠以为是梦,便没有像今天清醒时斩钉截铁推开,勾唇挑衅地反扣住池漪的脑袋,说:“是你啊,池漪。”

“你挺能耐的。”梦里还敢招惹。

……

但隔天,谢韶

() 筠从家里醒来,给陶满打电话,发现池漪确实出现在酒吧,是池漪送她回家的。()

陶满问:“你们没发生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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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韶筠把电话挂了。

酒喝懵了,不记得是不是梦。

但无论是不是梦。被池漪那样的人诱惑住,很正常。

成年人都有欲望,代表不了什么。

对池漪过去的那些心思,谢韶筠不否认,但现在不合适了。

十几岁分开时,没想那个带走自己感情留下难以排解情绪的人,在谢韶筠即将遗忘她的时候,招呼不打一声,又回来了。

其实互相没有多大恩怨,当年太小了,分辨不清喜欢,谢韶筠没有告白,池漪对她也并不负有责任。

重新做朋友,谢韶筠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沉溺,也会叫她觉得对待这段感情,无论池漪或者自己都是非常随便的人。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想接纳就接纳,想在一起还能继续在一起。

谢韶筠不想做那么随便的人了。

而且池漪还有正在追的心上人。

所以眼下,回忆完毕。

在短促的心跳加速后,谢韶筠压抑住轻易死而复燃的情绪。

觉得可以正常抵御池漪因疼痛而变得奇怪的喘息声后。

谢韶筠朝池漪腰上那块仿佛滚水烫破皮的部位用力一压,池漪猛地吸气,一掀身,站起来,疼得腰都挺不直。

“我给你叫个人?”谢韶筠不轻不重问她,企图拉开距离:“你要去医院。”

池漪人都站不稳了,说话还是那副游刃有的样子,眼尾稍弯,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谢韶筠,说检查个伤口,你躲开干什么?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大家都是女生”

谢韶筠无言以对。

池漪特别干脆的示弱,身体软软地歪靠在谢韶筠身上。

“不马上去医院我真的要卧床不起了,谢韶筠,送我去医院。”

9

当天下雨,交通特别堵。

送池漪去医院的路上,池漪拿起谢韶筠放在车里的驾驶证,来回看了许久。

称赞谢韶筠,车开得不错。

问她,什么时候考驾证。

“年龄到了就考了。”谢韶筠睨她:“证件上有日期。你不会自己看。”

池漪安静了片刻,替自己辩解,说光看照片了,没注意时间。

“那也不用没话找话说。”谢韶筠直言揭穿她的企图。

这话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盒子,把刚才池漪受伤至谢韶筠送她去医院的这一段缓和的氛围彻底击碎。

三年的离别,彼此都太陌生了。

她们的聊天浅尝辄止,礼貌生疏,

少女的心动,是十几岁时云朵连成一片的天空。风一吹,云飘过来,便毫无阻碍的贴叠成一块。

而现在,分别太久,云朵散开成很多瓣,强行黏起来,留下斑驳密布的

() 折痕。()

可能池漪也有同样的感觉,她很勉强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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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为自己再辩解什么了,只是说:“你要嫌烦,我不问了。”

话落垂着眸,转向窗外。

谢韶筠有很多的烦躁,想说点什么。

不理解表情委屈的池漪,也不理解现在的自己。

打了转向,选择了一条近道,抄小路行驶,路面凹凸不平,石子颠簸。

本想尽快去医院,可是这条泥泞的路仿佛漫无边际。

谢韶筠打开驾驶座一侧车窗,泥土腥涩的雨点扑打在脸上,本想透气。

但咸涩的泥土味令她感到非常不适,迫不得已又把车窗升起来。

没有新鲜空气的进入,逼仄的空间内,放大了池漪身上小苍兰的气息以及缄默的呼吸。

车开出好一段距离,沉默仍旧压的人喘不过气,这本是谢韶筠希望看到的安静,但又好像有很多的不甘与愤怒。

三年来被埋藏心底沉珂旧疾如春笋般争相冒头。

池漪离开带来的长久而持续的阵痛战胜了谢韶筠叫嚣的理智。

“池漪。”谢韶筠叫她。

池漪侧过脸。

车窗外,雨刮将雨点扫出长长的刮痕,谢韶筠没有与池漪对视,目视前方,问:“你当初为什么要走?”

“走了又为什么要回来。”

10

如同潜意识里要弥补那天的残缺。

池漪解释的很具体,六月22日,天气,晴。

早上七点,在帮谢韶筠检查备考用具时,池漪发现谢韶筠没有带准考证。

所以嘱咐司机先送谢韶筠去考场,而她自己回家去拿。

谢家只有冯钱钱在家,池漪打了招呼,说明来意,直接上二楼,去了谢韶筠的房间。

那一年,她们关系好到可以随时进入对方的私密空间。

这是经过谢韶筠允许的行为,也是鉴于池漪没有偷看隐私的习惯。

她拉开抽屉,在一本日记本里找到了谢韶筠的准考证。因为考试匆忙,池漪动作很快,转身时无意撞翻那本日记。

页面摊开在地板上。

池漪弯腰去捡,于是看见了日记本里记录的内容。

上面写着:

二月二十八日,天气晴。

在池漪家门口遇见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问他们是谁,他们言辞躲闪,蹲守到深夜,池漪去参加竞赛了,三天后才能回来,我报了警。

三月一日。

正面再次遇到昨天那两人,这回他们带了一位盲女。

咦,女孩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三月二日。

我弄清他们身份了,是那个冤枉池漪校园霸凌的女生以及女生的父母。

女生落水后,没有得到很好的救治,眼睛坏了。

大概身体虚弱,女生缩着肩膀,说话很小声,周围一只猫路过,她攥紧了手指,

() 无措摆弄,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但就是这样一个胆小的人,却残忍的把刀刃抵到池漪心口。

我把她带到角落,问,为什么隐瞒落水的真相。

她很害怕,蹲下身,抵靠在墙角,说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学校小树林是监控死角,我告诉她,三年前那件霸凌事件,我亲眼看到了。

池漪没有推人,是女生自己跳下水。

我看见了,但是因为与池漪是青梅的关系,不能作证。

这件事后来被有心人录像,剪辑成片段,放大发酵,成为诋毁池氏的社会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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